展所钦连忙道:“玉奴儿,过来吃肉丸子了,你不吃的话我就吃掉了。”
颜如玉不在乎,反正他现在已经吃饱了。但他好像看出了杜若望伤心了,于是赶紧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你虽然没有以前好看了,但是也不丑的。不过你以后还能变回来吗?”
展所钦头疼:“玉奴儿……”
杜若望道:“我也希望我能变回来。不过我现在虽然没有以前好看了,但这是因为我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这件事情你也做过,你知道有多辛苦的,对不对?”
杜若望说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颜如玉终于明白了:“你也要生小孩了!”
杜若望点点头。
颜如玉很心疼:“那可怎么办呀,你会很痛的!真的好痛!”
他现在一想起生产时的经历,即便现在无法再体验那种疼痛,他光是回想一下也觉得又委屈又害怕。颜如玉推己及人,难受极了,跑过去一头钻进展所钦怀里。
他呜咽道:“阿郎,我不要再生小孩了!再也不生了!要生你生吧,我可以照顾你!”
大家听着他的话都笑了,展所钦无奈道:“好好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有小菌子一个就够了。”
颜如玉重重点头。展所钦却在心里默默道,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后来整顿饭颜如玉都没再靠近杜若望了,只是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看上去居然有些忧心忡忡的。
晚上临睡前,展所钦就问他怎么了。颜如玉悄悄和他说:“阿郎,我跟你说哦,我生小孩的时候就总觉得我要死掉了,我好怕望望会死掉哦!”
颜如玉这话说得单纯,他知道“死掉”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有多恐怖。他只是觉得,如果杜若望死掉了,自己就再也不能和他一起玩儿了。
可他这话让展所钦毛骨悚然。
不是有这样一种说法吗,越是心思单纯的人,越容易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事。展所钦并非迷信的人,但有时候一些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
于是第二天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展所钦就私下里和梁砺锋聊了聊,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梁砺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若望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人都快瘦脱相了,等熬到生产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他不可能有力气生孩子的。我也曾劝过他干脆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得到的回应只有一个耳光。”
展所钦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呢?”
梁砺锋惆怅道:“如果他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能做的就只有尽力保全他了。我曾在《史记》中看到过一个记载,说‘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坼剖而产焉’。我仔细打听过,这种方法是真的存在的,但而今在世且能行此术的大夫寥寥无几,我还没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他说的“坼剖而产”应该就是剖腹产了,展所钦当然知道这种方法是真的存在的,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真的能够保证孩子取出来之后,大人也能活着吗?
展所钦对此持保留意见。
但是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现在真的有大夫能完成剖腹产,那么颜如玉的病是不是也有治好的可能呢?
于是他立刻问梁砺锋:“这样的大夫要去哪里找?”
梁砺锋道:“要么侍奉于皇宫内院,要么行走于山野民间,这两种都很难找。前者非得要得了圣上的恩旨,才能为皇室以外的人诊治,后者估计就只能靠缘分了。”
可是只要有一分希望,展所钦就愿意尽十分努力去尝试。他谢过梁砺锋,回头就开始琢磨找大夫的事情。
最近花钱的地方太多了,生意又被别人分走一些,展所钦手头越来越不宽裕。好在纪咸英看出来了,以给小菌子见面礼的名头送来了一些银票,展所钦都一一记下,想着将来好回报给纪咸英。
找大夫的事只能慢慢来,但定下分店位置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展所钦开始着手安排这件事,日期就定在半个月之后。颜如玉的身体现在已经差不多都恢复了,展所钦问过大夫,到时候带他出远门基本没什么问题。
不过在临走前,展所钦要先把另一件重要的事办了,那就是给小菌子上户口。
他要先写好一份户状,写上小菌子的姓名、性别、生辰和身体状况,以及与户主的关系,明天再拿到里正那里去登记就是了。
颜如玉非要挤在展所钦和椅子的缝隙中间,趴在展所钦肩膀上,手还很不老实地在人家身上摸来蹭去的。
“阿郎,你在干什么?”颜如玉说着扯开展所钦的衣领。
“写户状。”展所钦左手放下来,抓住他的手腕,“你又在干什么?”
颜如玉现在是什么都敢说:“我想和你玩,玩之前就是要先脱衣服的。你不记得那个很好玩的游戏了吗?我们经常玩的!”
“……那个现在还不行,不能玩。”展所钦欲哭无泪,只能赶紧转移颜如玉的注意力,“玉奴儿,你看我写的字,这是咱们家小菌子的大名,这是他的生辰……”
颜如玉一手还伸在展所钦胸口的衣服里,人却是一派懵懂的模样:“生辰?”
展所钦真是见不得他这幅反差极强的模样,人明明是个小天使,却总爱做小恶魔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