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祖父的脸在来回交替着,两只如同鹰爪一样的手钳住他的肩膀,仿佛已经穿透了血肉。
“好、好,南晋无能,北瓯不可信,你的长辈们做出的都是错误而愚蠢的决定。那你觉得又该怎么做?!”
聂禛被逼仄到墙角,此时可笑地想着,这么多年,没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偏又知道来问我了?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干脆都死了算了!”
“死”字仿佛是个可怕的咒语,让面前本就已经形同怪物的结合体再度幻化,狰狞如同恶鬼。
血肉和枯骨组成的拳头在向他招呼而来,聂禛终于惊醒。
陪伴在他身边的,依然是那个姑娘。
聂禛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她的手肘,沙哑问道:“河道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收尾了。”
聂禛皱眉,“开始?不要加快。他们会阻挠我们的。”
“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将水渠竣工的消息奏报给朝廷?”
“朝廷?不,朝廷是没法子阻挠的。”聂禛轻笑出声,“我是担心,我爹他们。”
他近来梦境越来越多了,焉知不是自身也受到了那些陨石的影响。
他担心在看到结果之前,他的精神会先一步崩溃,终日陷入由先辈们骨骸搭成的无尽梦魇中。
“”
她又露出了那种眼神,仿佛真的是神女,悲悯他,也悲悯一切。
与此同时,丹鼎山底,众人尚在消化右司副所说的话。
聂禛的计划,若真是以炸药迫使堑江改道,那么他想改变的不止屠阳城的命运,他分明是想改变天下所有人的命运。如若他真能成功,恐怕天下的格局都会改变。
沉默了良久,冰流终于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右司副轻声道:“洛神屿出事时,我是唯一一个跟上了左司副那艘船的人。”
可以想象,在被曲韶救起之前,右司副也是过着一段朝不保夕,惊心动魄的日子。
“为什么一直不说?”曲韶抱着手臂,对她的此种行径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