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翌日清晨,冰流睁眼,就看到了不期相见的人。
他有些憔悴,想是连日奔波的缘故,无论是插科打诨还是专程气人时一贯闪闪亮的眼睛都黯淡了些。
“受伤了?”他开口,轻声关切。
但是冰流就很难领情,她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翻过身去不想见他,惹得人一头雾水。
“怎么?我没惹着你吧?你脸抽筋了?”
冰流被烦得不行,才终于又翻过身来,一眼就瞧见不远处曲韶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于是愈发恼羞成怒,甩手摔开衣袖上压着的那只手。
糟糕,她忘记了自己刚恢复的伤,此时用力之下,手臂一阵酸痛。
脸皱得更难看了。
痛觉唤醒了更多的感触,她心有戚戚焉,想起了自己可是不久前刚从悬崖上跌落山谷,险些丧命的人,直到现在还要每天被针扎,被泡在药水里,很悲惨不是吗?
冰流很少会自怜,但是现在,氛围所感,她真情实感地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李藏也不说话,沉着气掀起她的衣袖,露出里面手臂上,连成一片的淤青。
她没有再抽出手臂来,只是将身子再次转向了墙壁,身子拧着,心里也扭着。她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也到过比坠崖更危险的境地,说不上为什么,这次就是那么难过。
肩头被两根手指点了点,她听见他说:“会好起来的吧。”
李藏笑道:“你怎么这么走运啊?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没什么大事,还就落在神医的门前。”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到底算不算神医?”
冰流听了,闷声道:“大概,勉强算吧。”
“其实我也受伤了,在光州,销毁炸药的时候。”
她闻,才暂且放下了自己这点悲伤,试探地一点点再转过身来。
李藏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她撑起身子去看,唯见一点小小的红痕。
她无奈问道:“销毁炸药的时候,被虫子咬了?”
“是啊。”李藏点头。
冰流再次栽倒,心也跟着落了地。
南晋有六座城暂时安全了,可整个天下还笼在一团阴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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