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收回手,塞入自己口中。“难不成又碰上个素食主义者?看来现如今流行吃素啊,男人、尤其是五大三粗的男人都爱吃素,呵呵。”
“我不是出家了嘛。”陌岩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试探地问,“那就这么说定了?请师姐在我府上小住,我派人去查师叔的下落。”
小羽没立即答话,她这时口里含着条鸡翅。只见两只粉嫩的腮帮子左凸右晃,再一张口时,吐出几根光光的骨头。“可以,不过有一条。历来跟着我混的那些小弟,在我这里都要改名叫大宝。”
求之不得啊,却不能表现得太露骨。“私下里叫成吗?当着外人的面怪、怪不好意思的。”
要等到若干个时日之后陌岩才回过味儿来,他这最后一题回答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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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将师姐恭敬地请回府邸。主卧原本是空着的,陌岩更偏爱小而温馨的客房。小羽则无可无不可地在主卧住下,当管家问起还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她的回答让管家直伸舌头,“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再来一对二十磅、一对三十五磅的哑铃。”
蒲团与哑铃,陌岩记得大魅羽在白鹅甸曾对小羽传授过经验——修内功时不用外力、练外力时不动内功,这姐妹俩对自己够狠。
当晚洗过澡后,陌岩换上一身长袖睡衣上床,就着台灯看书。即便是“小”客房,也还是分客厅、睡房与用餐室,内外两个洗手间,当然陌岩这间小客厅里几乎被书柜挤满了。
没看多久,听到有人敲门。下床去外间开灯、开门,见小羽穿着套粉红色睡裙,怀抱大狗,白日里扎起的马尾披散在背后,洗过还未全干。
“师姐找我有什么事吗?”陌岩侧身让她进来,庆幸自己一向是个爱整洁的人,即使睡前的卧房里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事物。
“没事,上床前出来遛狗,经过你门口时它非要进来撒尿。”小羽嘴里说着,抱起大狗走到客厅落地灯前,将狗摆到地上,一只狗腿搭上雕着花纹的金色灯杆。
怎么我外面走廊里没有柱子吗?陌岩心道,还是个孩子。
假装等公仔撒完尿,小羽又抱着它在客厅里溜了一圈,最后在他睡房门口驻足。
“什么?”她问大狗,随后将耳朵凑到狗嘴旁边,再连连点头。
“哦,你问那是干啥?”直起腰来后,她接着说,“有些人习惯了睡前看书,一旦养成这种习惯就很难改啦!”
陌岩哭笑不得。见她抱着狗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从背后追上,“哎哎,不如咱俩明天去一趟元炁山机器人博物馆,问人要来那位老前辈的电子邮箱,看他能不能给些意见?”
她倏地转过身,“凯瑟琳公主挺好的。”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陌岩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仿佛刚被尖刀刺过。再扯了扯睡衣领子,保持呼吸通畅。他该说些什么呢?啥都别说最好。根据以往的经验,类似的问题无论怎么接话都是找打。让时间的风把妒火吹凉,他自己在一旁笑眯眯地捋毛就好。
“我认为鸿钧老祖还在博物馆,”小羽一只手捋着大狗后脑勺上的毛,“关心,就会割舍不下。很多靠杂货店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到老了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躲起来享福或者满世界得瑟,每天照样去自家店铺里收银。就像我曾认为有人能离得开我,后来发现那人办不到。”
“有道理!师姐认为,请这位德高望重的鸿钧老祖出山,可以解开两族间的仇怨?”
“他哪来的德?”小羽翻了个白眼儿,“他要是有你一半的慈悲心和责任心,这么多年下来怎么独善其身、不出来平息争斗呢?道家除他名算是做对了。”
“正是,正是,”看来毛捋得差不多了。
“都以为和亲能解决问题,”她的眼睛盯着他睡衣上第二和第三颗纽扣之间,有那么一刻他以为她会伸手进去抠个洞,闻闻他是猪还是姚诚的味儿。然而她将目光移开了。
“敌人肯服软,主动送公主与你和亲,根源出自畏惧而非倾佩。一时的权宜之计而已,终究对你放心不下。哪天你若是又出意外,得了抑郁症健忘症什么的,不是你手下的人倒戈就是敌方借机雪耻。”
陌岩同意她的话,然而他何时变成以武屈人的典型了?造化弄人啊,套用现今流行的说法——终于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师姐接着说:“把鸿钧捧出来的作用,是给双方找个台阶。这样一来,敌国并非屈服于你的淫威才停战,卖的是大神的面子。甭管这人有没有能力,只要双方民众都愿意信他就成,类似于常说的‘信托’。”
“很有道理!只是他自己愿意出山么?”
“试试看嘛,谁都有软肋,大神也好佛陀也罢。”她打了个哈欠,再没说啥,抱着大狗消失在敞开的门外。
陌岩自己则像只狗一样用他的鼻子吸嗅着屋里残存的少女的香气,同时在心里反省——今天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智商是不是又跌至低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