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第六舰队的梅森中将……诺丁少将……”
姚诚通完电话,进会议室入座后,汤尼简要地将在场的主要人物向他一一介绍。从诸人望过来的眼光中姚诚可以察觉到,大家都在暗暗诧异他为何如此年轻,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佛陀,由于时间紧迫,”坐在长桌另一端的梅森中将说道。
“请叫我姚诚好了。”
姚诚打量着五十来岁的梅森,心道这位将军长得可真好看啊!要知帅和帅还不同,梅森的气质既不似陌岩的学院派也没有姚诚的贵族气,当然与粗狂肌肉男、美艳小娘炮、嘘寒问暖的中央空调等更沾不上边。梅森就是人们想象中军官应有的派头,具体说来,是海军舰队高层独具的英气。蔚蓝的眼睛海,挺拔的鼻梁礁石,振翅欲飞的海鸥眉。只不过现如今的舰队多数时候不在海面上航行,而是驰骋在蓝天和太空里。
“姚先生,时间紧迫我们也不跟您客套了,您自己看。”
大会议桌上每人的面前摆着副全息镜,同姚诚在飞行器里戴过的类似。姚诚见其他人都纷纷戴上全息镜,自己也拾起套到头上。视野中的与会者都还在场,一个个原封不动地坐在椅子里,举动与话语都是实时的。然而椅子是悬浮半空中的,会议桌、墙壁、整个基地都消失了。
能看到下方的大地上有山脉、海洋,但此外以荒漠为主,为数不多的绿地只位于大型城市附近。比起姚诚去过的其他世界,真的算不上宜居之地。而在头顶高空中伫立不动、藐视大陆的是一座座椭球型钢铁结构的悬浮城市。
“早在中古时代末,”梅森的声音继续说道,“阿斯旺族同我们塔拉姆族就斗得水火不容。大约五个世纪前,他们决定集体移居到空中城市,我们留在地面,平时尽量井水不犯河水,这才换来了多年的太平。不幸的是……接下来请少将接着讲吧。”
众人四周的影像变了,山河大地均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开环的、闭环的弹簧像蠕虫一样在黑暗中振动个不停。
“这些是已知超弦在基本粒子中的振动模式,”坐在梅森身边的副官诺丁少将朝姚诚望过来。诺丁梳着金黄的偏分头,褐黄色的两撇眉几乎是贴着睫毛而生的。不是不好看,姚诚不喜欢他的气质。如果梅森中将是偶尔降落在桅杆上的海鸥,那这位诺丁少将更像只大鹅,摇摇晃晃地跟在你后面,冷不丁便啄你一口。
“姚先生据说不仅是佛陀转世,还是大物理学家。超弦一定不用我解释了吧?否则……呵呵。”
否则就是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把他弄过来吗?姚诚没搭话,听诺丁接着说:“我们都知道,特定的粒子是由特定的振动模式决定的。关于超弦的谐振频率,虽然物理学家们早在好多年前就提出过理论——与弦的张力,也就是每一小段所具备的能量有关。可构成每种粒子的弦,其精确的振动频率一直是未知数。现在阿斯旺族率先测出、或者算出了上夸克的频率,极大幅度地提升了上夸克粒子武器的杀伤力。”
姚诚暗自点头。这不稀奇,好多物体和封闭系统都有固定的谐振频率,这是个非常关键的参数,但往往被人忽略。一座坚固的大桥要是被踩着精确谐振频率行走的大群行人经过,很容易造成损害甚至坍塌。上夸克之所以是上夸克而不是光子或者下夸克,就是由内部的那个频率决定的。若是从外部再额外施加同样频率的振动,与内部超弦的振动步调一致,宏观与微观遥相呼应,那必然会导致粒子能量大爆发。
当然,难度在于对谐振频率的测量或预测必须十分精确。因为“弦”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小了,差一点儿都不行。
“总言之,”诺丁叹了口气,“阿斯旺族认为势均力敌的状态已被打破,现如今他们具备在战场上全面碾压我们的实力。于是……”
诺丁抬手一挥,周围的影像又变了,正要接着往下讲,被姚诚叫停。“等一下,我想插句嘴。现有的十七种基本粒子的谐振频率,其实不是那么难计算的。”
“嗬,是吗?”诺丁阴阳怪气地问,“不知姚先生都算出了几种?”
“五六种吧,”姚诚淡淡地说,“我只有两台gpu,用来仿真这个实在是耗时太久,后来就放弃了。”
“那不知姚先生有没有‘碰巧’算出上夸克的频率?”
“我记得前几位大约是318。962terahertz。”
这个数字从姚诚口中吐出后,会场中的空气便凝滞不动了。半晌,军官们一个接一个地取下头上的全息镜,回到现实。
“姚先生能否告知,是怎么算出来的吗?”梅森问,“我们的人也在朝这方面努力,之前给出的大致范围是300到330thz之间。”
这个嘛,姚诚不知该如何解释。像超弦这么精微的东西用法术很难摸到。靠科技,他以一己之力当然无法同整个阿斯旺族比。所以当年他的策略是将禅定与计算机仿真相结合。
那些年陌岩佛陀在兜率天租了间小公寓,花钱买了两台在那个年代算顶级速度的gpu。高僧、佛陀们要是入定,几年、几百年、几万亿劫都能眨眼过。所以陌岩将自己关在小屋里,不吃不喝,就那么面对着两台并排摆放的gpu,盘腿坐在地毯上。眼睛一直是闭着的,用灵识跟踪电脑仿真运行的情况,时不时伸手去修改一下某个参数。
其实这也多少借鉴了当代各大机器学习实验室的操作。这些实验室通常会雇一堆博士、博士后,反正总共也就那么几十种通用的深度学习算法。
“一人一台gpu,往死里调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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