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咱们的天下了!”胡奉玄笑着。
邱震霆说到这里,在场诸人无不吃惊。
“后来呢?”程亦风问。
“后来?一对狗男女还能搞出什么好事来?”邱震霆道,“老子再偷听下去,还怕烂了耳朵呢!”
程亦风知道没说清楚,邱震霆会错了意,自己也老大不好意思,道:“现在殊贵妃还在那白云观?”
“俺走时还在。”邱震霆回答,“所以俺才叫程大人快点儿想法去围住他们。这一对狗男女——嘿,再加上丽贵妃和那妖道,这回天下可要清净啦!”
程亦风沉吟:“只怕抓了他们,他们不肯招认。丽贵妃和那胡天师,也可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他们推不了!”邱震霆道,“有崔姑娘盯着呢!”
“崔姑娘?”辣仙姑早先听大哥称呼崔抱月,一口一个“婆娘”,不知何时竟改了口。
邱震霆浑然不觉,只道:“俺们后来听到殊贵妃和那牛鼻子说,为免丽贵妃起疑心,抢来的那些姑娘们还得要照样送进宫里来。崔姑娘就是冲着救人去的,当然不肯看着。但是俺告诉她,乱打一气屁事也办不成,而且,只救了这些姑娘却不扳倒丽贵妃和那妖道,他们还会从旁的地方找姑娘去糟蹋。崔姑娘问俺有啥办法。俺说:‘没听那婆娘说要把姑娘都扮成宫女带回去么?你等她们装扮的时候,混进去扮成其中一个,到宫里揭穿丽贵妃的事儿!’崔姑娘想了想,说,这主意好,就照办啦。”
这主意果然不错!程亦风道:“她已经混进去了么?”
“那是!”邱震霆道,“殊贵妃不是带了个丫头跟着么?那个宫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个小道士打情骂俏。崔姑娘盯着他俩,不多久就见他们进了太极殿。跟着,变戏法似的就带出五、六个姑娘。也不知用的什么招儿,个个都跟行尸走肉似的。小道士带她们到后门口,套了辆车,那宫女就跟车下山去了。崔姑娘就是这时候混到车上的。”
“那她就已经进了宫?”程亦风问。
邱震霆点头:“宫女走得早。殊贵妃还在那儿风流快活呢。俺是守到天黑才赶回来报信的,算起来,那些姑娘应该已经到宫里了。”
程亦风皱着眉头:禁宫中这么多屋宇,不晓得崔抱月到了何处?她虽是个女中丈夫,但是只身潜入虎穴,实在也太冒险了。
可公孙天成却在那边拊掌笑道:“好,好!邱大侠的计策真是好!为此当浮一大白!”
邱震霆不懂这文绉绉的话:“先生,你说什么?”
公孙天成笑道:“哎呀,老朽忘乎所以,又掉起书袋来了——老朽是说,你的计策妙极了,应该喝一杯!”
“现在喝?”邱震霆道,“现在该去抓殊贵妃啦,抓着了再喝,喝一坛都成。”
“不。”公孙天成道,“让她快活去。捉奸在床又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值得咱们去做么?再者,咱们这里都是朝廷命官。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皇上的家务事,就更加难断了。还是让皇上自己去断吧。”
邱震霆不解,道:“皇上要是能断他的家务事,也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乌烟瘴气的样子了。俺素来就不怕皇帝——皇帝砍老子的脑袋,老子也是这么说。”
公孙天成道:“皇上的家务事又不一定要皇上断——普通人家里,若是小老婆出去偷汉子,大老婆一定最积极想去抓了,是不是?”
“那可不——”邱震霆说着,忽然一拍大腿,“呵,俺明白了!让皇后去抓——不过,皇后能斗得过他们么?俺是不认识皇后的,不过,她要是有本事,丽贵妃、殊贵妃这两个贱人也不会这么嚣张啦——”
公孙天成哈哈一笑:“老朽又要掉书袋了——邱大侠可知道‘引而不发’么?”
邱震霆当然摇头。
公孙天成道:“你平日里打猎,是要看准了时机才放箭的吧?皇后治理后宫也是一个道理。今天她痛骂丽贵妃,邱大侠没看见,真是可惜。”
程亦风也想起了早先的情形——他并不知道皇后是怎样一个人,印象里仿佛恬淡安静,不怎么跟人计较,今天对丽贵妃的几句斥责,倒让他吃了一惊。
邱震霆搔了搔脑袋:“就算皇后是个厉害的女人,这时候要去跟她通报,折腾完了,恐怕殊贵妃早跑了!”
“不急。”公孙天成道,“有道是,天作孽犹有恕,自作孽不可活,她跑了初一难道还能跑十五?况且现在她们姐妹正闹内讧,这几个恶人心里都有鬼,活像是相互咬着尾巴的一群老鼠,而崔女侠就像是闯进鼠群的一只猫——这相互相猜忌的老鼠们见到了猫,不会想怎生对付,而是挖空心思要找出来:到底是谁引来了猫——他们阵脚大乱,咱们就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比喻虽然巧妙,但邱震霆还是有些怀疑:“就怕老鼠太多了,崔姑娘这只猫招架不来呢!”
公孙天成点头:“邱大侠所虑不无道理,所以,咱们现在得找一个合适的人去把此事报告给皇后。尽快让皇后来把这群耗子消灭。”
邱震霆道:“那还不简单,崔姑娘不是都已经进宫了么?”
公孙天成摇头:“崔姑娘进了宫能不能找着北还说不准呢!而且以她那性格,多半是想自己去取妖道的人头,拦凤辇告状这种事,似乎不是她的作风。而且,咱们得找一个皇后信任的人——程大人,你看符小姐怎么样?”
程亦风想了想:还就只有符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