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夜,她应该过得很开心吧。
prime越想便越觉得心绪如麻,只能通过沉重的呼吸来保持平静。也只有在安暇无事的夜深人静时,他才能纵容这样烦乱的情绪侵扰自己的思想。
他不禁想,这丫头,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人见人爱?
prime想起在地球上发生过的一件小事——那个名叫“费兹图因·朗卓巴”的所谓星球代言人,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总是意欲不明地盯视着她,可见连人类都对她颇有兴趣。她又和千里镜早就相识,同龄人之间也说不定早已推心置腹。只是,她既然和千里镜关系匪浅,为什么却又当了缆绳的舞伴?为什么他们会一起出现在战兽园,与钢锁厮混在一起?难道她就这般左右逢源、来者不拒吗?
他在脑海中思索着关于她的一切,直到漂移的报告从通讯仪中传来。他沉默地翻阅完这场闹剧的原委,当小精灵苏醒时,他一字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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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好沉……
在芬碱酊的作用下恢复神智,艾露伊仍然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的脑袋和翅膀。
用力睁开光学镜,映入眼中的光线来自于无比熟悉的手术灯。圆形的窗户外是夜幕下璀璨的都城灯火,以及一些夜用飞行器朦胧渺远的剪影。原来她已经在医疗中心了……精灵猛地一激灵,一瞬间便因想起了什么而反应过来。
极光!它是不是……
艾露伊“咻”地坐起,伸出手腕想找到表盘形态的元蝶,却不想一个最害怕听到的声音已从身后传来:
“头还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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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伊只觉得火种都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她小心地、缓缓地回过头去,在与那双她心心念念、欲罢不能的幽蓝色光学镜对视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超级领袖的眼神是如此凌厉,像会发出寒气逼人的刀光一般。
艾露伊心虚地强颜欢笑:“不……晕,了。”
“那就好。”prime的语气也饱含冷意。
艾露伊沉默了。她曾经多次在这间熟悉的病房里苏醒,可一醒来就能见到领袖先生站在床边,还是第一次呢。prime并没有再问什么,以至于小精灵还抱有一丝的侥幸,料想他或许会忙碌到并不想了解自己差点儿被钢锁吃掉的倒霉事迹。
不过,他的表情是如此严肃,语气又是如此冷漠,不免令她感到不安。
“哟,我们艾露伊醒了呀?感觉怎么样啦?”
救护车捧着一篮医疗物品从外面进来,轻松惬意的语调打破了病房内渗人的沉默。医官师父的状态倒是比起最初的时候精神了许多,湖碧色的光学镜也在困意消散后变得更加明亮。只是他的眼神总是别有意思,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让小精灵略感不自在。
“我好多啦,医官师父,给您添麻烦了……”艾露伊昂起头,对救护车露出一个愧疚的微笑,眼角的余光又忍不住移向一旁高大的红蓝色汽车人——光线从他背后照入,因而掠视并不能使她看清他阴暗的面容上是何表情。
prime沉默了片刻,微微回身向救护车望了一眼,接着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她醒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转身与救护车擦肩而去。
“回去哪儿?”救护车也不解地问。他才刚回来这老弟兄就要走,真是无趣。
超级领袖在门前止步,迟滞地吸了口气,转而头也不回地向救护车问道:“霜影伤得不轻吧?”
“……刚来的时候是挺严重的,不过已经没事了。”望着老擎深沉的背影,救护车皱了皱眉,如实答道。
“我去看看她。”留下这句话后,他便径直离开了。
很显然,他并没有留给小精灵说更多体己话的机会。奇尔希·艾露伊还曾暗自揣摩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这一晚的折腾,然而事实却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让她说。以至于她想知道在喝完那口酒之后发生了什么——还有自己是怎么被送到医疗中心的——都心虚得不敢直接问出口。
再加上骤然得知霜影也在这里疗伤,艾露伊便更觉羞愧。那么英勇善战的女师父,想必一定是因光荣的战斗而负伤的。可她却连一点鸡毛蒜皮的私事也办不好,深更半夜还要搅扰领袖卫队。
“呵,真是个大忙人。”
救护车随口道,谈笑风生的闲语并不能疏解小精灵火种里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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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prime也就如他所说的,来到另一间病房探望了正在养伤的霜影。即使火种里一直有团闷气在燃烧着,领袖尚且也能表现得从容平静。
可他始终被那只小精灵的种种表现困扰。
漂移已将战兽园发生的情况悉数调查明白,是艾露伊自作主张,带着千里镜和缆绳私自闯入了战兽园。据钢锁的说法,那丫头声称只想与恐龙们合影——这理由实在缺乏说服力,别说钢锁不信,prime也觉得很是可疑。何况,艾露伊还用促眠敷剂放倒了钢锁,差点儿引发了一次暴力冲突。
所以在prime的授意下,直隶警署跟进调查了那两个孩子。最终通过缆绳的交代,领袖卫队还是哭笑不得地了解了所谓的“内情”。
原来一切只是因为艾露伊自告奋勇,想要帮助缆绳达成他的心愿。一大早向他讨要的那只抛球是如此,深夜伙同二人擅闯战兽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