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尔希,你的手……得上药。”汽车人领袖在精灵的身边半蹲下来,低头从医疗箱中拿出了一支柰氨酸注射剂。
精灵回过神才注意到了身旁的超级领袖。在望了那支躺在他掌心的药剂一眼后,她抬眼直视着他说道:
“prime,艾露伊才是我的名字。”
擎天柱因这句话而讶异,以至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她以前几乎从不称呼他“prime”,而是总用戏谑中带些娇气的语调软绵绵地喊他“领袖先生”。她也似乎是从不在意他称呼她奇尔希还是艾露伊的。
但他也明白,这两种称呼的含义不同。
“给我吧,”望着出神发愣的超级领袖,奇尔希露出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我和医官师父学过怎么用药。”
擎天柱便迁就着将注射剂递给了小精灵。她用右手接过,果然十分熟稔地拔开外壳,推动着药管上部的按手,将其扎进了左手手腕的能量管。在汽车人医疗中心时,奇尔希向救护车学习过基础急救与包扎的相关知识,还有简单的机体修复方法。擎天柱也知道她每天固定的行程安排,可也是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小精灵已着实学了不少技艺。
柰氨酸见效极快,不出一会儿便凝合了手腕上的伤口。prime观察到,奇尔希将腕甲收起的时候又望了一眼里头正以表盘形态休眠的元蝶。她似乎想要同那只小昆虫说些什么,却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而没有开口。
她的身影孤零零的,那双异色翅膀披在背上,上面被子弹与炮火灼伤的痕迹在婉然的月光下依然可见。让她只身待在这里吗?prime静静地想,塞伯坦没有这样美的月色,就是坐在这里看一会儿也无妨。
于是他收拾好了医疗箱,继而在她身旁的悬崖边坐了下来。小精灵的寂静无言令他有些不习惯,他便忽然后知后觉地解释道:
“我知道,艾露伊,如果你更喜欢我这样称呼你的话……”
他的语气平缓却不自然。
“嗯,我喜欢您这样叫我。”她回过头来抬眸凝视着他,如此直截了当地说。见他仍是出神的模样,又转而道:“谢谢您帮我找到了撕毁,还有……一直都在帮我调查真相。您对我的好,我会,我一定会全力以报。”
奇尔希将这些略显客套的话说得真挚又恳切,然而这番诚心诚意的感谢辞却让擎天柱的火种陷入纠结。
“所以你就那样,一个人闯进杀戮号里。”超级领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艾露伊,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他神色冷厉,甚至带着嗔责的怒意,可幽蓝色的光学镜中却满是担忧无奈。
以往,被领袖质问的奇尔希总能光速认错。此刻的她却昂头相望,笃定地解释道:
“当时的情况,摇摆谁也联系不上,谁又知道您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呢?既然您带我来地球,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您救过我那么多次,只要,只要能报答您的恩情……我死也甘愿。”
“而且,我不仅破坏了他们的屏蔽网,还从赛特手里逃了出来。”她缓缓道来,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微笑着,“不瞒您说,医官师父说您把我当成‘小急救包’,呵,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求之不得。”
在月色下,在海风中,小精灵全无顾忌地说着使人情动魂消的话,像是要用火种里的一片痴心来点燃他一般。难道她真的不怕伤痛,也不怕死吗?prime稍稍愣了一下,便又无奈地继续做出严厉的样子:
“艾露伊,你,你要报答我,就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望着她身上洒落的月光与隐隐伤痕,他的严肃平静带着些心神不定。
“一百件事不好么?”奇尔希憧憬地问,始终不曾移开昂视的目光,“或者也可以更多。”
小精灵这种不经意的撩拨总是令超级领袖措手不及,何况她还这样特意地期待着凑近。
prime皱了皱眉,郑重其事地答道:“不用一百件,只要一件。爱惜你自己的生命,不要再任性冒险,也不要轻易为别人输送能量。你不是什么急救包,你的能量应该只属于你自己。”
“可我……”
“答应我,艾露伊。今天这样的事不可以再发生了,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奇尔希低下头,有些失望地转过脑袋,看向了远方喃喃道:“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去冒险。可是prime……您让霜影教会我战斗的技巧,难道只是希望我可以自保而已吗?”
她又回头认真地望着他,希望能得到他吐露心声的回答。领袖卫队的所有人都愿意为他奋不顾身,她迫切地希望他能明白她也是如此。
“是,艾露伊,我只希望你自保。”超级领袖却只是无奈叹了口气,“我们和霸天虎的恩怨,从来与你无关。如果不是因为撕毁……我是不会带你来的。”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转头望向了月亮。
夜风静静地吹着,从悬崖上茂密的须芒草地吹向温暖的海洋。他的眼眸温柔得让人心碎,可她的神情却落寞下去。超级领袖并未将她视作可靠的队友,领袖卫队也不会有她的位置——其实她早就明白这一点,也正视着自己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外族人的身份。可现在,在与他如此坐在一起推心置腹地倾诉衷肠的时候,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些话还是让她身心俱伤。
“我知道了。我,听您的话。”她垂下双眸,忍着火种的缩痛轻声呢喃道,“因为我是精灵的唯一血脉,我需要为精灵的延续和传承负责。这就是您所考虑的,对么?”
“嗯。”prime不忍再看小精灵的伤痕,沉默了片刻后便生硬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