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有一些日常巡视画面。”塔洛这才有些慌了。她连忙小心地走到老霸天虎的手指前方,想着怎样才能阻止这个大块头的行为。
“这些巡逻兵好大喜功,平时做事马虎得很。你看看,这里,这是什么?”老霸天虎的语气十分平和,调出的巡防画面里突然出现的神秘飞行器也引起了塔洛的注意。她方才还真没有关注这些。
“或许只是某个国家的卫星吧?”塔洛随口说。
“卫星不会在短时间内两次出现在同一个位置的。”老霸天虎又调出了另一张图像来为塔洛切换展示。此刻的塔洛也顾不上揣测这个大家伙的身份了,他的话很快令她反应到了什么。画面分辨率不高,但也勉强能看出在地球高层大气外侧出现的这几两小型飞行器不是人类科技的产物。霸天虎的巡逻兵显然只当做是地球的卫星或是人类的空间站,所以对此不以为意。
“那会是什么呢?”塔洛转而向老霸天虎问道。
“呵呵,那得查一查才知道了。搞清楚这些不明飞行物的来历,惊破天会喜欢的。”老霸天虎朝塔洛点了点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塔洛一时间有些茫然。这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老霸天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三言两语就给了她一个如此关键的信息提示?这会不会是赛特设下的圈套呢?
但塔洛一向不会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太平洋空域-报应号后舱**:**
赛特一直认为自己在做父亲这件事上没有怠慢过。尽管他还十分年轻,并且从没结束过单身状态,但老实说他对养父这个角色却也并不排斥。在塔洛偷偷从护光秘殿叛逃之后,赛特也时常关心法格玛尔的部下们搜寻这个小家伙的进展。
塔洛也不负期望地将汽车人送回了塞伯坦星。然而,那个名叫大黄蜂的汽车人侦察兵竟然没有进入太空桥。大黄蜂极有可能是为了小家伙才选择留在地球,他冒死也要保护她的决心真令人感动,可这也影响到了他的计划。
惊破天的势力正在不断增长,可超级领袖却迟迟未到。那个医疗官没有把地球的情况带到塞伯坦吗?赛特不免有些着急了。在他的计划中,今天原本该是惊破天的死期了。
好在,还有人能够帮他们的忙。
“我把你的话带到了。”天堑冷哼一声说道,“但愿她真像你说的那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万分感谢您,尊敬的老师。”赛特礼貌地鞠了一躬,微笑着说。塞伯坦的无人机已经到达地球,可弋兆屏蔽网的干扰极有可能让它们一无所获。要在惊破天眼皮子底下顺其自然地让塔洛把必要的情报传回塞伯坦显然十分冒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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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指引的女孩运转着自己已极度过热的大脑,染成赭红色的血液从过度消耗的眼睛和鼻孔中缓缓流出。女孩不忍用身上墨绿色的棉袄擦拭这污浊的液体,只得徒手抹干净自己的脸以免影响视线。她已经独自在昏暗的研究室内连续工作了三十个小时。不明飞行器的型号和归属已经明了,获救的希望也就在眼前。只剩下最后一步,情报就能被这来自于塞伯坦的无人探测器捕捉,然后传输给遥远的汽车人。
她需要用汽车人的内部代号来完成对情报的加密,以此取得超级领袖的信任并发出具体的锚点。而能够帮到她的,只有那个被俘虏的汽车人侦察兵。
她顺着记忆悄悄摸回了那间关押着他的囚室,却发现俘虏已被霸天虎们带去了别处,囚室已成了一间空房。她慌惘无措,在报应号里战战兢兢地找寻着他的下落。最后仍是赛特告诉她,金发少年已经被基尔萨克带至报应号的刑场,在那里承受着酷刑的折磨。
他毕竟是为了她才会留下来,也是为了她才会被霸天虎抓捕。女孩心有不忍,央求赛特带她去看他最后一眼。心领神会的赛特答应了。他将她藏在自己的肩甲内部,留下一个缝隙让她能观看到外面的情况。
“让我和这个汽车人朋友再说几句话。”赛特对基尔萨克说。霸天虎军官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为赛特让开了一条路。
于是他走近那个由熔铸了神经剧毒的尖刺铸成的囚笼,半蹲下来凑近里面奄奄一息的金属机体压缩而成的人类。
“喂,b-d,我来看你了。”赛特轻声喊道,将失能的金发少年从昏迷中唤醒。男孩的身体已千疮百孔,浓稠的蓝色能量液在毒药的浸染下发黑,被尖刺戳射得到处都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刺,像拥有了活性一般在他坚硬的皮肤表面伸展着、碾压着,把猛烈的毒素送进了他的身体里。他还能说话吗?
他抬起眼,唯一还清澈的眼神恶狠狠地望着笼外的赛特。当汽车人左侧那染着漂亮的灰银色线条的肩甲隐隐约约地张开,里面露出了一张熟悉的小脸时,他的眼神又蓦然间柔和下来。
女孩的一双眼眶外是一圈干涸的血迹,这使得他即便对她仍然有愤慨不满的情绪,却也已经不忍心了。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又垂下了眼睛。
“小黄毛。”女孩将赛特的肩甲努力地向上抬了抬,然后努力地向眼前体无完肤的少年伸出了右手。
女孩冲他眨眼,那副金边眼镜的镜片在极短的一瞬间闪过了一行文字。于是他虽然已经没有力气,却也努力地伸出了被禁锢的右手,握住了女孩伸来的手掌。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女孩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道。由于事先背过了塞伯坦的整部字典,当眼前的少年顺着二人紧握的手在她的手掌上轻轻地点写完后,她也成功地完成了她的任务。
可是她无法释怀。看着他被霸天虎折磨得不成人样,看着他原本狠厉的眼神在望见自己时陡然变得温和的样子,还有他在一眼的顷刻间就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她原本对与自己救世赎罪的大业无关的人事都漠不关心,可现在却无法忽视他的遭遇。
她的话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的。或许是太过虚弱,直到赛特合上肩甲,起身离开,他也始终一句话也不说。那些滚动的毒刺还在不断地朝他的四肢和躯体辗轧,他又陷入了昏迷,可惊破天却不会让他就这样死掉。他们还要留着他的命,向汽车人们表演对他进行开膛破肚的极刑。
女孩的赭红色血液又从眼中流出来,从干涸的暗红色血垢上淌过。她并不是人类,也不依赖于血液生存。这只不过是几近烧伤的脑系统溢出的能量液,但更像是她控制不住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