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街市的时候,正有几个茶客在闲话此事,说起当时的情形,人人都称叹神异。
毕竟当时杨仪在马车里,而那妇人在棺材中,如何能得知人没死?
且又硬生生地把一个看着早已死去的妇人抢救回来……真是闻所未闻。
提起这个,不免又提起杨仪在北境所做的别的善举,甚至有消息灵通的打听到先前他们在京内的案子之类,越发说的神乎其神。
倘若薛放不认得杨仪,只怕也会听了他们所说,以为真真神人转世了。
此时薛放听到那些称赞,心中半喜半忧。
回头看决明,却见他的脸色比自己的还要差。
“怎么了?”薛放问。
决明左顾右盼,眼神像是受到了惊吓,却最终没有出声。
“他们又往哪里去了?”薛放不以为意,毕竟决明这种反常的情形他见得多了,只又问要紧的。
决明伸手指指路,他们从南门而出,沿着官道行了一阵。
薛放越走,越觉着不安。
他猜到决明是在沿着杨仪他们走过的路而行,但走到如今,他逐渐发现这条路的路径有些奇特。
不像是在跟什么人“汇合”,反而像是在“甩脱”什么追兵之类。
假如不是决明带路,薛放绝对想不到他们的路径会是如此奇异。
走了数日,他们竟然来到了南北运河的边上。
薛放看着面前宽阔的大河,扭头看向决明。
若不是知道决明之能,简直要以为他是走错了路。
“在这里?”他诧异地问。
决明望着前方的河流,飘忽的目光看向更远处。
就在薛放耐心等候的时候,码头上其他众人却自顾自忙碌不已。
有漕司的人在督管货物,也有赶路的人来来去去去。更有几个靠岸歇息的船商对坐闲话,无非是说又运了多少的茶叶,豆子,蔬果之类往北境去。
他们道:“往年可断然没有这样的,如今去北境的货物一天就有十几趟,果然是打了胜仗,气象都不同了。”
“据说南边许多商人都纷纷动身,赶往北境去了,这些人的眼神最利,又不知盯上北境的什么好东西了。往年他们哪里肯去,我听说……他们还把定北城叫土匪窝,嫌弃着呢。”
两人说了一会儿,却又道:“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不过,说不准北境以后如何呢,我听闻之前永安侯跟俞监军都已经回京,最近不是把薛督军都罢免了?”
“是啊,朝廷的事情咱们自然不懂,但是罢免薛督军这又是干什么?才打败了北原,这是绝世之功,就算封个……大将军啦之类的也不为过,简直叫人想不通!难道是怕北境太安定了吗?”
“谁说不是呢!这薛督军,俞监军,还有永安侯,就算留一个在北境也好啊,一个都不留那怎么成。岂不是失了主心骨!”
“对了,说起永安侯来,你有没有听说,永安侯不曾回京?据说……不知道去往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