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茶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有心事?”月鉴问她。
顾念踌躇良久,说:“我想请你帮忙算一卦。”
月鉴问她:“算什么?”
“明天……会顺利吗?”顾念问起了心底那个纠结的问题。
月鉴恍然。也不怪她会有这个疑问。
他给顾念起了一卦,三枚铜钱滴溜溜地落入龟甲,顾念打算用手揭开。
月鉴却挡住了龟甲,问:“你确定要打开吗?”
顾念一愣。
月鉴不慌不忙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顾念不解,却还是听他说下去。
“李氏一朝,有一位英武皇子,年轻时却被父皇忌惮打压,府下贤臣被杀,眼见着自己手上的权柄也被蚕食,迟早是个被废的下场。于是这皇子便决定,次日杀入皇城,杀了自己的兄弟,迫使父皇传位,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他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举事的前一天夜里,这位皇子心中也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结果如何,便找人来算卦。眼见着这卦师送上了龟甲,就要给他解读卦象,却又一位谋臣拦住了他。”
“谋臣说,对事情有疑虑,才会求签,但明日所作之事,是必做无疑之事。难道卜出的结果不吉,就不做了吗?”
顾念只觉得豁然开朗。
没错啊,若是不搞死田骄阳,那全人类迟早全部异变成怪物,她就算一个人躲进系统空间生活,又有什么意思?趁现在田骄阳制造的异变还没有彻底蔓延开,将他的人类灭绝计划彻底扼杀在摇篮中,是她必做无疑之事。
顾念只觉得心情平静下来。
这时,她才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你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段时间,顾念注意到,月鉴如不外出,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见不到人影。再想起他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顾念早就想问,他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儿,只是一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
月鉴踌躇半响,最后还是不打算瞒住顾念。
他伸出手,给顾念看自己的掌纹,说:“我要死了。”
顾念呆住了。
月鉴平静地说:“快到日子了。”
顾念当然记得,月鉴曾经告诉她,他快要死了。可顾念总以为,那是很久很久之后,而不是近在眼前。
死亡之前,顾念竟什么话都说不出。
反倒是月鉴洒脱一笑,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明日助你一臂之力,抓住那一线生机,也尽了我镜家人的职责。”
顾念心下沉重,下定决心,明日无论如何,都要杀了田骄阳。
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候。
怪物军团来到了安城。
守在安城的进化者们直面怪物,这才真切地感受到怪物们的可怕。这些怪物已经再度异变,变成了可怕的凶兽,人类和进化兽的基因好像被恶童胡乱打散,又肆意污染,才能造出这些可怕的怪物来。
但此刻还在迎战的进化者没有后退。身后就是家园,他们退无可退。各种异能的光辉亮起,狠狠攻击冲过来的怪物。
冲在最前面的是进化者,而在进化者身后,则是训练有素的普通人。这次迎敌,安城将所有枪械全部投入使用,不计成本。人们手持各色枪械对准怪物,枪弹炸开的火柱和碎片燃起。
在怪物军团的最后方,有一列吉普车,车上装载着各类物资。田骄阳就在其中一辆。
在车队周围,拱卫着众多怪物。
田骄阳拿着望远镜,开始查看远处的战况。人类进化者在怪物的手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许多人不甘地嘶吼着死去,这让田骄阳扭曲的内心得到了一点平衡。
作为失败者,他已经失去了返回母星的机会。田骄阳内心的仇恨,只能用水蓝星的哀鸣来洗刷。
华荣站在他身边,兴奋地说:“这些胆敢反抗命运的人类,已经快被攻破了!伯希达神的光辉,在您的领导下一定能洒满水蓝星!”
田骄阳冷笑,捏紧了手指,说:“别的都无所谓,一定要看尽那个叫顾念的女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要杀我吗?那就来试试吧,而不是只会说大话。”一道声音轻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