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靠墙放着一个掉漆的铁皮柜,然后是一张木制办公桌,一把椅子,留下的书籍全都落了厚厚的灰。
顾念仔细查看着上面的书籍,可惜就是一些教学笔记,还有一些就是划来划去的药方。
顾念有些失望,她不死心地开始翻找,但这个办公室太小了,根本藏不了东西。
等等。
顾念突然意识到,这个办公室确实太小了。她刚刚从外面路过的时候,明显感觉从外面看,这个办公室不止这么大!
她对比了房间内外,搬开了铁皮柜,那里藏着一道暗门。
顾念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处大约两平方米的房间,正中则放着一个工作台。
在那个工作台上,摆着许多制药的工具,顾念甚至见到了一个水银的分馏青铜鼎,那是方士用来炼制水银的器具。而这正中,则放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一个光润的铁锤。那个铁锤一看就知道年头古老,上面还有火燎和劈砍的痕迹。
鬼使神差一般,顾念伸手去碰那把铁锤,刚拿到手里,她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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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再次醒来的时候,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旁边有一个高大的木柜,木柜前摆放着一张熟悉的工作台,和她昏迷前看见的很像。
房间里摆着一张镜子,顾念费力地扭动着身躯,顿时傻眼——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把铁锤,仔细看,还有点眼熟——这不就是自己昏迷前拿在手里的那一把吗?
她四处打量起这个房间,谢天谢地,她一把锤子竟然也能够观察——房间正中挂着的画布里,有一枝栩栩如生的玉莲花,看来这就是顾家了。
顾念还在适应,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身穿粗布的男人,那男人拿起了顾念所在的铁锤,拉起风箱,开始打铁。而后这男人又开始做药,处理药材时也是简单粗暴地用锤子先抡平榨汁。
又炼器又做药的,说不定这个男子就是顾青了,顾念暗想。
“顾青,在家吗?”也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叫道。
顾青停下了手里的活,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位俊美男子,他的衣饰古朴华丽,看着像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然而他眼上却蒙上了厚重的白纱。
“你这个算命的,怎么又来了?”顾青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说。
“别这么说嘛,多少人想求我月鉴登门都难呢。有茶吗?我想喝点热的。”俊美男子熟门熟路地钻了进来,一点不见外的样子。
顾念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那个铁锤拉进来一段记忆,去看看顾青身上发生了什么。既来之则安之,顾念索性也就当起了观众,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顾青每次见到镜月鉴都觉得头疼,这个男人对他来说就意味着麻烦。因此他沉着一张脸,不情愿地烧水沏茶。他顺口问道:“你眼睛上的白纱是怎么回事?”
镜月鉴满不在意地说:“我算了一卦,不小心遭了天谴,所以瞎了。”
顾青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迟疑地说:“可是……你看着行动挺方便的?”
镜月鉴神秘一笑:“我借了一双心眼来用,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顾青一直搞不懂这些做占卜的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他还是更喜欢打铁或者炼药,至少都有章可循。他把茶杯往镜月鉴面前一放:“是什么卦,连你也要受这么重的天谴?”
镜月鉴端起茶杯,闻闻茶香,慢条斯理说:“我卜出这一卦,是灭世之兆,生灵彻底寂灭,世间归于虚无。我已经答应了接受人间王朝的供奉,过几日就动身前往国都了,在那里我会卜出最后一卦死去,不过,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能算出这世间的一线生机来。”
顾青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再一次。顾青也并非常人,沉默过后,他只是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镜月鉴说:“我想请你做一样法器。”
顾青奇怪地说道:“你要做什么?命盘,卦镜?”
镜月鉴摇头:“这些我都不做。”
“我要做的法器,是能够自成天地的一方世界。这世界可自行演化,可以成长,其中草木可枯荣变化,也有日夜四季之分,若真到了灭世之时,兴许后人还能前往这一处小世界避开灾难。”
顾青对炼器素来痴迷,旁人听到镜月鉴的话,只会认为镜月鉴异想天开,但他却琢磨了半响,思考起了可行性。最后顾青说道:“你说的这法器,先不说炼制的麻烦,最难是必须找出开启了灵智的材料来做这法器的器灵,我找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到。”
镜月鉴微微一笑,说:“放心吧,这开了灵智的材料,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云梦泽的巫族已经传信给我,云梦泽深处出现了一块开了灵智的木精。”
顾青的毕生夙愿就是炼制出一样有灵智的法器。镜月鉴说的恰好是他心中所愿。他带上工具,立刻动身前往云梦泽。
顾念附身的锤子,作为顾青最重要的工具,自然也一起带走了。
于是顾念就见到了那个极其稀有的、顾青寻找了一辈子的开了灵智的材料。
那竟然是一个黑漆漆的小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