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完全变黑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影子冲了过来。
“曹姝月回来救的你?”戴瑶削好一个苹果,放在茶几上,接着又开始削第二个。
“对。”祁亮看着红杨的照片,慢慢把它从白板上取下来。
“真险。”戴瑶挑了下眉毛,“你为什么不等我们到了再行动?”
祁亮叹了口气,摩挲着照片上红杨的脸,说道:“我当时也没话说了。如果再硬拖下去,可能会被她发现。那样更危险。”
“你差点被她杀了!”
“我也没想到她是搏击教练。”祁亮朝戴瑶笑了笑,继续看着红杨的照片。
戴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接着问道:“你怎么想到是她的?”
“嗯……”祁亮想了想说道,“首先就是忽然想可能不是赵瞳。”
戴瑶点了点头,说道:“这我也想到了。”
“然后我发现咱们之前漏掉了一个细节。”
“细节?”
“你还记得林松在审讯时是怎么说的吗?”祁亮说道,“他说当天下午他去中湖公园,保安不让他进去,于是他就在周围转悠,然后看到吕国杰在东湖公园干活。”
“对。”戴瑶点头道。
“但是以我的经验……”祁亮忽然闭上了嘴,看着红杨的照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受害者对凶手是最关注的,他们甚至会在日历上标出凶手出狱的日子。越是临近,他们就越煎熬,想杀了凶手,却又不敢。等凶手释放了,他们就默默地跟踪,观察凶手的一举一动。”
戴瑶点了点头:“有的受害者甚至全天跟踪凶手,最后把自己的生活毁掉了。”
“所以林松碰上吕国杰也许不是巧合,他知道吕国杰在东湖公园。但是那天他的状态很差,就需要一个人替他找。”
“红杨?”
祁亮拿着照片坐回到沙发上,继续认真看着,说道:“下午五点,红杨给他打了个电话。那是他当天下午接听的唯一一个电话。十五分钟后,他就坐上了前往东湖公园的网约车。”
“你的意思是红杨帮林松找到了吕国杰。林松把吕国杰打了,然后红杨拿走吕国杰的手机,去找他妈妈韦丽莎。”
“我也希望是别人。”祁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但最终还是她。”
“怎么了?”
祁亮摇了摇头,熟悉的痛苦又开始在心底翻涌。
“红杨二十岁那年,她爸战友的儿子借住在她家,有天趁她父母不在强奸了她。出事后,她爸首先想到的不是女儿受到了多大伤害,竟然是自己以后在战友圈的名声。于是他和战友夫妇一起劝她不要报案,想要大事化小,竟然还提出她和凶手试着交往。”
已经走到门口的戴瑶转过身,看着祁亮。
“她恨凶手,更恨自己的爸爸。当初她和她妈都不同意让那个男人来家里借住,就是她爸为了面子非要答应战友。出事后她爸也一句道歉都没有,每天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面子。所以她铁了心要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
“后来呢?”戴瑶问道。
“那个男人判了刑。几年后她爸去世了,男人刑满释放后开始了新生活。她反而成了最不幸的那个人。她想报仇,但伤害她最深的却是她爸。所以每当她想起那个强奸犯还在某个地方过着安稳快乐的生活,而她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她就会痛苦,而且永远得不到解脱。”
“你这些……”戴瑶踱步回来,“都是从哪儿知道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的案子,还有她和林珑这九年来的聊天记录。”祁亮说道,“我自己还原的。”
“所以她杀人是为了解脱?”
祁亮摇了摇头:“她杀人是因为她觉得是自己提出的这个复仇方式害死了林珑,她要赎罪。”
“那你说的这些呢?”
“这是她的弱点,你可以用这些撬开她的嘴。”
听祁亮这么说,戴瑶愣了一下,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我和你说过我办案的时候很痛苦,指的就是这个。”
这时门开了,牛敦探着头说道:“谢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