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叶沐给沈之越回了消息,她想加入这次旅行。
沈之越又花了半天时间,跟她讲解路上需要注意的东西,以及需要准备的物资。而那些叶沐来不及处理的硬装备,则全都交给沈之越。
叶沐想着,既然她是个外来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那就最好少说话多听劝,最好一直跟着沈之越。
当然在出发之前,叶沐也通知了家人朋友,还跟叶之鸣要了十五天的假期。
叶之鸣十分震惊,但最终也没有劝阻叶沐,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体素质。
叶之鸣说,他年轻时候也曾去过高海拔的地区,但他是个谨慎且容易认怂的人,全程都很听领队的话,随时拿着吸氧装备,时不时就吸两口,走得也很慢,已经落到队尾了也不逞强。
而同行的其他队友有身体比较好的,自觉适应快,不用吸氧,就高高兴兴地走在前面,还时不时蹦两下。
结果还没到地方,前面的队友就高反了,别说抵达终点了,连自己站起来都困难,反而是他这样一路小步挪蹭的人,全程一点事都没有。
讲完故事,叶之鸣就落下六字宗旨:要惜命,别嘚瑟。
叶沐很快应了,转头又去找沈韵。
沈韵既出物又出力,还特意取出来一笔现金给叶沐。
不管去哪里,钱都是硬通货。
当晚,叶沐就住在沈韵那儿。
后来还是母女俩聊天的时候,话赶话说到了叶沐的择偶,叶沐也是因此才知道,原来因为她是不婚主义,叶之鸣和沈韵私底下没少掐架。
至于掐架的内容,无外乎就是指责对方,以及自我谴责。
沈韵说,其实在他们心里,他们都强烈地希望叶沐能成家、生育,但如果真的没有这一天,他们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愿意接受。
叶沐听了很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支持我的。”
沈韵:“我们不是支持,只是不希望因为反对而激起你的反弹。就怕你会因此做错决定,嫁一个你不喜欢,或是不合适的人,那简直比坐牢还要难受。我们走错的路,不希望你再走。”
这似乎是每一个从苦难中挣脱出来的家长的心态,他们希望下一代不要再吃苦受难,却总会忘记,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的。
没有苦难,即便读遍四书五经,背下所有警世恒言,也不会获得真正意义的成长。
叶沐:“所以,你们还是希望我走入家庭是吗?”
沈韵点头:“我当然想过……而且我想可能等你三十岁以后,你的观念、思想也许会有一些改变,到时候可能不用我们说,你自己也会那么做。”
叶沐明白沈韵的意思。
原生家庭会直接影响一个人的爱情观、家庭观,从某种层面来说,无论是幸福的家庭还是悲惨的家庭,它对生长在这个家庭里的小孩都是一种思想束缚,令他们产生某种刻板印象。
到了社会上,原生家庭的影响也会成为一个人底层结构的基础,所有行为都会建筑在这层基础之上。
但这并不是永远的。
当一个人后天形成的认知越来越丰厚,逐渐占领上风,它就会逐渐取代原来的基础,形成新的结构堡垒,最终于内在形成和解,趋于平衡。
这也是一种打破束缚,先破再立的过程。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人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这种说法显然太过绝对,对于大多数无法打破初始结构的人来说,他们一直处在和束缚斗争的状态里,或许真的需要花费一生的时间,但对于能挣脱的人来说,或许人到中年就能完成这个仪式。
只不过结果可能是彻底改变,也可能是“顺从”本心,维持不动。
无论是哪一种,内心都是平静的。
在叶沐的印象中,她和沈韵几乎没有过这样的对话,这也是她第一次得知,原来沈韵和叶之鸣并不赞成她的“选择”。
虽然不赞成,却也不会用“霸权”的方式控制她。
叶沐也是第一次跟沈韵这样说道:“我第一次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坚持。我当时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后来想想,那应该就是一种‘逃避’。而现在它对我来说,不再是坚持,而是一种生活态度。”
“态度?”沈韵摇头:“我不明白。”
叶沐说:“我交往过的那几个男朋友,他们都挺好的,起码他们向我展示的这一面都是好的。也许如果我们多相处几年,我会看到他们不好的一面。我也相信,在他们眼里,那段关系里的我也是好的。那么既然双方都很好,为什么还是无法达成长期关系呢?可见两个人能否能结婚生子和好不好无关。即便两个人都人品低劣,也可以白头偕老。我想之所以无法走下去,就是因为态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