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更答不出来。
等了片刻,宋樆平静陈述:“你又一次抛弃了我。”随后又轻轻道:“可我再不会因此而伤心,这次,是我不要你了。”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母女二人身上。
吕夫人只觉得手脚发麻,耳朵里时而一片死寂,时而轰隆作响。
宋樆几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来,却犹如崩塌的巨石,将她砸得四分五裂。
宋父上前站到女儿身旁,对吕夫人道:“古绮罗,你还记得当初和离之时,与我的约定吗?”
吕夫人看了看周围的人,不敢应声。
“当初和离之时,我们说得很清楚。只要你签了和离书,踏出宋家大门,便再不是宋家人,更不再是阿樆的母亲,从此都不要和我宋家来往,更不要扯上半分关系。”
宋父重复二人当年和离之约,随后又问:“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的么?”
吕夫人当然记得,那是她曾经以为的、一生之中最痛快的时刻。
宋父见她不说话,便替她回答道:“你说,你求之不得。”
宋樆惊讶地看着父亲,目光随即落到吕夫人身上。
吕夫人别开了脸。
“这些年,你一直都严守约定,与宋家断绝往来,如今却忽然出现,妄图插手我女儿的婚事。若我将和离约书上呈府衙,告你个毁约之罪,当年那封和离书恐怕会就此作废。”
华婶咳嗽了一声。
宋父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到时候,宋、吕两家纠葛起来,我便只好再补一纸休书,将你休弃。而此事传开,你与吕家名声必然受损,届时你道吕家还能不能容你。”
吕夫人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曾经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沉默、木讷,甚至有些卑微的,却不想竟还有这般残酷冷漠的一面。
他和吕裕,这两个男人,近来都令她刮目相看,像以往都错认了人似的。
婆子对宋父道:“你敢!你若敢告官府,坏我家夫人和大人的名声,这辈子都休想安宁。”
“你们已搅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了。”宋父并没被婆子的话吓住,他看向吕夫人,翻起了旧事。
“当年,你们古家与我们宋家也算交好,为供你二位兄长读书,你父母收了我们大半家底,将你嫁过来,除此外每月还另供你们家钱财。我父母仁善,想着总归一家人,从未对此计较,也知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所以事事都顺着你。你不愿侍花、不愿管家,也从不强迫。”
宋父以那些过往,将吕夫人从层层华服的包裹中扯出来,打落回曾经的平民女子,让她一时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