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裕不敢忤逆母亲,见夫人也舍不得女儿,便打起了歪主意,想起吕夫人前头生那个女儿起来。此女又正好还未出阁,便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对于吕裕的打算,吕夫人一开始是拒绝的。
一来,母女生疏,她又已与宋父和离,没立场管宋樆婚嫁之事。
二来,宋樆于市井中长大,落入韦家那般深宅大院,跟绒羽落入火盆有什么区别?
宋樆毕竟是她的骨肉,她狠不下心。
可吕裕最擅花言巧语,说宋樆跟着她父亲,流落于市井,吃苦受罪,耽误得二十岁还未得一个婆家。
若宋樆能嫁韦三公子,一辈子享荣华富贵,吃穿不愁,总比跟着她那个没用的爹强。
吕夫人对宋樆耽误至今还未嫁人,确有微词,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动摇。
吕裕最了解她,知她松动,便又以管家之权相诱,她衡量再三后,便答应去劝说宋樆,只说试试,并未将话说死。
哪知她这头刚答应,吕裕便迫不及待与韦家定下了。
然后又以太夫人抱恙需要静养为由,将管家权移交给了她,让她再无转圜之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宋樆。
宋樆对她的抵触与反感,她早有预料,却难免心痛和愧疚。
对于宋樆,吕夫人一直觉得亏欠。
由亏生愧,由愧生惧,越是亏欠,越是愧疚,就越不敢见面。只要不见就能装作不知,便可心安理得的过起安逸日子来。
所以,这些年母女二人鲜少见面,偶尔碰见宋樆往别的府邸送花,亦或是在街上相遇,各自都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可如今装不了,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且随着与宋樆见面次数的递增,那份母女间天生的血缘之亲,让吕夫人对自己这个女儿越来越牵挂,越来越放不下。
以至于迟迟不愿开口,提及这桩婚事。
因为她怕宋樆更厌恶她。
两难之下,又怎能不煎熬?加之后宅事物多杂,太夫人又难伺候,吕夫人身子便撑不住了。
再加上那日听到母子二人之间的谈话,让她想到嫁入吕家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对吕裕心生怨恨,便逆反起来,借机卧床不起,闭门不出了。
吕裕再三催促她去找宋樆,她也全当听不见,谁知,这韦三公子却找上了。
家里再怎么闹都好,可却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她也只好扮笑脸出来待客。
前厅,吕裕正同一名年轻公子有说有笑,见吕夫人来,那年轻公子起身行礼。
“见过夫人。”
“想必这位便是韦三公子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吕夫人打量韦一诺,见其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与想象中被欺压庶子的畏缩模样大不相同,倒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