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是宋樆这二十年来的常态,可总是无疾而终。她一颗心被枯燥的岁月,磋磨得就像胡煦手中这颗种球,干瘪而暗淡,只等有朝一日,无声无息地化为槁木飞灰。
可如今,却有人将它珍重地捧到自己面前,说愿意等,等它再开。
宋樆干枯的心,在此时仿佛被注入一丝灵泉,开始起死回生。
她眨去眼底泪光,接过胡煦手里的种球看了看,随后将其撕开。
胡煦一惊,正要阻止,却见宋樆已从‘烂芋头’中剥出一颗白中带青的小种球来。
宋樆将小种球端详一番后,递还给胡煦,“你瞧,它发芽了。”
胡煦接过来,赫然发现那小球上冒出了半块指甲盖大小的一个白芽!
真的发芽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随后切切地望向宋樆。
宋樆的面颊被斜阳染红,随后轻道:“种起来吧,还会再开的。”
“好……好。”胡煦喜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去找个花盆来将花种上,可脚下却舍不得挪动,最后期待地看着宋樆,“不如,我们一起种吧。”
宋樆见他捧着那种球紧张窘迫的模样,先是一笑,随后不知怎么的,却掉下泪来。
胡煦见状更慌了,最后靠近小声哄道:“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往后我一定好好养着它,再不让它枯萎。”
宋樆侧过身擦去眼泪,借着去开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胡煦立即跟上去,然后站在门外看着她。
宋樆转身,扶门问道:“你不是说要一起种吗?”
胡煦露出笑容,随后抬脚跨了进去。
胡家阿姐在自家门里听了半晌,搓了搓手臂上,“这是在说种花吗?怎么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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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一诺自父亲韦元魁房里出来,脸上带着未消散的凶狠。
走到院门口正好碰见被侍女们搀扶的韦夫人,韦夫人一见他,红肿的双眼便迸满血丝。
“贱种!”韦夫人的嗓子已经哭哑了,骂哑了,见到韦一诺恨不得扑过去,啃噬他的骨肉,扒掉他每一寸皮。
韦一诺见她这般,心头无比痛快,“我再是贱种,如今也是您的儿子,您骂我可以,又何必骂您自己?”
“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贱婢生的贱种!”韦夫人喘着气,摊在侍女身上,手颤巍巍地指着他,“若不是你,我的儿子不会死,是你背叛韦家害死了他们!”
提起两个兄长,韦一诺微微一笑,那笑里浸着血,“母亲怕是伤心过度,失了智,已然开始胡言乱语。”
“你不准叫我母亲!”韦夫人怒叫,“你是个野种,贱种!你不配!”
“我没了母亲,自然得叫您作母亲,这也是托您和大哥二哥的福。”韦一诺腰间白麻飘动,“大哥二哥没了,往后您就只我一个儿子。咱们母子都将就些,争取这辈子求个‘母慈子孝’,到您终了,也不怕没人替你摔盆扶丧。”
“你!”韦夫人‘你’了半天,最后两眼一翻,厥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