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告诉西门庆,这位菅原少监大人实在是太高兴了,要去东边的天满宫告慰祖先。
末了菊子不如感慨的来了一句:“天满宫供奉的是菅原道真公,这位少监大人看来是道真公的嫡派子孙,难怪学问了得。”
听菊子说起菅原道真,西门庆才猛的想起来,难怪方才听到菅原这个姓氏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位菅原道真可谓是东瀛的学问之神和书法之神,是平安时代的大学者。
不过西门庆记得菅原道真倒不是因为学问,而是此人被当时奸臣谗言所害,贬去偏远之地,郁郁而终。
此人死后没过多久,在他诞辰发生一件怪事,当时天皇在清凉殿召集官员们商议是否要祈雨,没想到却突然乌云降临,雷雨倾盆而下,清凉殿遭到直面雷击,劈死了好几个奸臣。
天皇虽然未曾受伤,但也亲眼目睹整个事件,受到的刺激太大,三个月后居然也死了。
天皇的居所居然发生落雷事件,这种怪事带来的社会冲击那是相当的大,所以流行的说法是这位菅原道真怨气冲天,魂魄作祟,操纵了雷电,后来居然又因为这事获得“雷神”的称号,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现在看来,这位菅原道真当时便是被贬到这博多太宰府了,后代也在这里繁衍生息。
“大人。。。请!”
藤原小山有些气喘吁吁,平日里出行都是轿子,今天本来也是备下了轿子,但没有想到这位大宋使节却是兴致勃勃的一路走了过来,他倒不好自己上轿。
随同西门庆一起过来的有鼓上蚤时迁、浪子燕青、圣手书生萧让、疤面虎刘任重等人,还有安道全、菊子夫妇,木下藤吉郎,一行十数人。
大殿里早就摆下了席位,在西门庆等人落座之后,藤原小山也小心的坐了下来,如山的身躯把整个地板压得呻吟了一声。
木下藤吉郎非常激动,自己离开东瀛的时候还是一个没有活路去宋人船上做杂役的东瀛贱民,而现在就连太宰府的统帅对自己都是刮目相看。
谁叫他现如今已经是摇身一变,成为堂堂的大宋副使节,和西门大人一起出使东瀛了呢?
“来人,上酒!上菜!”
藤原小山嘟囔着拍了拍肥手,显然刚才这一阵子耗费了他不少体力,多少有些饿了。
西门庆对于端上来的菜肴酒水丝毫不敢兴趣,尤其是那酒,实在是连村酿都赶不上啊。
放眼看去,安道全提鼻子嗅了嗅,连伸手去拿酒杯的兴趣都没有,菊子温柔的替他把酒杯挪去一边,顺手从旁边的碟中给安道全夹了一块鱼脍。
圣手书生萧让更加是把喝下去的酒一口喷了出来,吓得旁边服侍的女子面如土色。
藤原小山倒是大口喝酒,显然这酒十分对他的胃口,自顾自的喝了两三杯才胡乱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幸好西门庆养成了走到哪里都要带些小瓶景阳春的习惯,干脆叫疤面虎刘任重取过两小瓶,给众人分着喝。
一时间本来是欢迎大宋使节的宴会变得不伦不类,藤原小山一边喝酒一边嘀咕:“高親这家伙明明知道我华语不行,居然迟迟不过来,明摆着要我难堪!”
景阳春一开,好事自然来。。。不对,好味自然来。
“好酒!”
菅原高親兴冲冲的从殿外走进来,在门外便闻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酒香味,让他忍不住开口称赞了一句。
“菅原少监既然感兴趣,可试上一试。”
西门庆微笑着让女仆送上浅浅一杯景阳春。
“本来要厚着脸皮向西门大人讨要,下官就不客气了。”
菅原高親也不入座,便一扬脖把那杯景阳春一饮而尽,只觉得入口极滑,回味无穷,突然问道:“这莫非是汴梁景阳春?”
西门庆点头不语,旁边木下藤吉郎插嘴道:“少监大人算是识货,但恐怕不知道这景阳春便是我家老爷酿的。”
“此言当真!”菅原高親一脸震惊:“下官之前只是偶尔听客商提起过此酒的美名,没想到竟然是西门大人所酿!”
说完菅原高親正了正衣冠,恭恭敬敬的向西门庆行礼:“多谢西门大人为天下酿出如此美酒。”
西门庆并不客气,受了这一礼,微笑道:“菅原少监入座罢,这酒我船上还有的是,回头让人给你送两坛子去。”
“当真?”菅原高親不知道是酒上头还是兴奋的脸都红了,又是深深一礼:“谢过西门大人!”
“菅原高親!你没看到我还在这里么?居然和大宋使节有一句没一句的,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藤原小山在旁边一直看着,见菅原高親对自己熟视无睹,气得连酒杯都摔在地上。
“统帅大人。。。”
菅原高親也没有解释,只是微微点头为礼,便袖子一拂,在西门庆对面寻个地方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