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送来的信赵启恒一封也没看,当初他被圈禁,侯氏生怕被牵累,阿悠被封摄政王,舅父还写信让他讨好皇兄。
眼下出事了,倒想起了他。
赵启恒不喜世家,纵然他被看作皇室中世家的依仗,他也不喜世家,或者说他不喜贪心之辈,世家太贪心了,父皇太贪心了,皇兄太贪心了,皇嫂也太贪心了。
就连阿悠,不知为何,这几年似乎也贪心起来。
一片雪落在掌心,赵启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美人临窗赏雪,就是王爷师父这般模样吧?”
“瑾瑜,你这话可别与别人说。”
赵启恒转过身,就见卫瑾瑜坐在自己身后的榻上。
眉头皱起来,赵启恒拿起一件黑毛裘衣裹在卫瑾瑜的身上:“怎么连件裘衣也不穿就出来?”
“嘿嘿嘿,我就是为了让王爷师父心疼,好赚一件上好裘衣回去。”
卫瑾瑜满脸带笑,裘衣甚是宽大厚实,越发衬着她的脸被冷风吹得透白。
赵启恒用铁钩将火盆勾得离卫瑾瑜近一些:“你想要裘衣哪用这般为难?定是路上见什么可怜之人就把裘衣舍了。”
可怜还真是有些可怜。
卫瑾瑜还是笑嘻嘻的:“王爷师父眼里我可真是天下最好的人了,下雪天舍了裘衣给旁人。”
赵启恒把卫瑾瑜裹成了个茧揽在怀里,面无表情道:“莫非有人觉得瑾瑜不好?”
“嘿嘿嘿。”卫瑾瑜垂下眼,仿佛是在笑。
两人静坐了约有一刻,卫瑾瑜有些忍不住了:“王爷师父,我不冷了,太热了,您放我出来把!”
赵启恒拒绝:“你顶着寒风过来,寒气入体,将汗出透了才好。”
“出、出透了汗是要这么热多久啊?”卫瑾瑜大感不妙,手脚挣扎起来。
“一个时辰吧。”赵启恒将卫瑾瑜挣开的口子又用手攥紧。
卫瑾瑜快哭了:“王爷师父!我也就热死了呀!”
赵启恒不为所动:“别乱说这种话,不将寒气祛尽来日生病可就麻烦了。”
不用来日,今天就能被热出暑症来,卫瑾瑜觉得自己快枯萎了。
又过了一刻,卫瑾瑜被热气蒸得睡了过去,脑袋搭在了赵启恒的手臂上。
赵启恒笑了笑,小心将她放倒在榻上。
“都该有孩子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摇摇头,赵启恒将开着的窗也关上,一回头,却见卫瑾瑜坐了起来。
“王爷师父,我刚刚都被热晕了!您可放了我吧!”
赵启恒摇头:“要不是你睡过去了,现在就该将裘衣脱下了,脱了裘衣也别妄动,就坐在榻上,等汗散了再说。”
卫瑾瑜吐了吐舌头:“我就知道王爷师父舍不得我真热死。”
赵启恒走到她面前弹了她脑袋一下:“不准这般说自己。”
卫瑾瑜像个虫子似的在榻上扭来扭去,终于从裘衣里挣了出来。
“王爷师父,险些忘了我是来给你送寿礼的。”
满头大汗的卫瑾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剑穗。
穗上是一串极圆亮的珍珠,每颗都有拇指甲大小,一看就是难得之物。
“这是我托人从南边弄来的,王爷师父看看可喜欢?”
卫瑾瑜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赵启恒。
赵启恒接过剑穗,面上似乎并无什么欣喜之色,只有眼睛微微眯起来,嘴上却连声道:“自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