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所写是有一股势力盘根错节于长安,下到贩夫走卒,上到达官贵人几乎都牵连其中。
卫蔷看向院子里在练剑的卫清歌,扬声道:
“清歌,将燕歌找来,你们俩一起来听。”
小姑娘停下剑,睁大了眼睛看向自家的家主,用力喊了一声“是”便大步往院外跑去。
“这一股势力你们是如何查到的?”
“是偶然。”元妇德站起身道,“一位叫李小乙的货郎卖的胭脂比旁处便宜两分,上好的胭脂旁人卖七十文,他卖六十文,有财部算官买了他的胭脂之后再问别家无论如何都算不出他如何赚钱,便当他是以次充好,监察司便将人抓了,一问才知他的胭脂卖得便宜是因为他用的货箱上有一片红色的蔷薇纹,凡是有用蔷薇纹的便不会被巡街的衙差受孝敬钱,他才将胭脂卖得便宜。那之后我们便特意去查那些有蔷薇纹之处,门前有那蔷薇纹的不仅有茶肆酒楼、书坊春坊,还有达官门第、富贵之家。”
说着,元妇德将袖中一份名单递了出来。
“这是四日来官吏游走各处时所查。”
蔷薇纹?
卫蔷拿过那名单一看,只见第五个名字就是京兆府司户穆移舟。
“昨日我在终南山上守心观遇到了一群以治军之法操练出来的所谓游侠儿,如今正被承影部看管……”
将名单收起来,卫蔷对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的卫燕歌说道:
“这长安城中势力繁多,那些假道姑我们还没查清楚,又出来了一群蔷薇人,我们所在之地不许这等结帮之人横行无忌,我将此事交给你,鱼肠部、监察司协办,七日内务必查清。”
“是!元帅!”
卫蔷又看向卫清歌:“此事你为副手。”
卫清歌立剑在地单膝跪下:
“是!元帅!”
递出名单和那几页纸,卫蔷冷笑了一下:“从前是驱虎吞狼,如今是打老鼠,承影部要当得了草原的鹰、城外的蛇,也要当得好长安城里的猫。”
“卑职定不辱命!”
……
夜深人静,守心观外的密林之中,一个男人依树而立:
“青衣,定远军的主官远比你我所想的更缜密,昨日你不该暴露守心观,如今重重山上监视,你还如何行事?”
青衣女子抬手抓住一把树枝上的残雪,月色皎洁,她像是把一捧冷冷的月光捧在了手心中。
“暴露?不是你把主人空棺之事露给了那蓝眼狼王?怎还有脸面来教训我?”
将残雪掷在地上,名叫青衣的女子仰头看着那个男人。
“主人生前说过,你我与宝珠、重华、琴瑟都要为她恪守秘密,没想到你竟然从下葬之时就动了手脚!”
男子直起身子看向那女子:“主人所行所为惊天动地,我们为何不能天下人知道?倒是你,同是卫家女,你以为那卫家的大娘子就是好对付的吗?竟然还派红芳部的人围攻她?”
“她好不好对付与我何干?主人已经死了。”
女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沉声道:
“有人扬灰于海,有人宝座高悬,同是卫家女,凭什么死的就是主人?!”
男子猛地抓住她的肩膀道:
“顾!青!衣!那是主人让我们辅佐的新主!你这话让重华琴瑟她们听见又如何自处?”
顾青衣抬起头,面上已经满是冷水,唯有一双眼比月下霜雪更冷。
“我没有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