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甘鹏同来的三人中其中一人进了定远公府正堂便立时对着墙上早就模糊不清的画像跪下了。
“历代定远公在上,小子陆大元今日叨扰贵府乃是奉命行事,军令如山不可违。小子心中绝无冒犯之意。”
说完,他连磕了三个响头。
其他两人见他如此也都纷纷跪下。
“定、定远公大人,我、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奉命来拿东西的,拿、拿了我就走,回去我给您敬酒!”
另一人口舌拙笨,只学着陆大元的样子磕了三个头。
看着堂中一阵尘土飞扬,甘鹏这真正的定远军嫡传反倒没了主意,他在窦茂手下好交游,与身旁这三人都混熟了,便问道:
“陆兄弟,你何故如此啊?”
陆大元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低声道:“我阿父与叔父都曾在定远公麾下,后来蛮人南下,我父辈南迁道庆阳一带,十五岁时王爷正是庆州录事参军,我便投了王爷,至今也有十载,国公乃是我父恩主,自然要拜。”
他所说的王爷就是如今造反的窦茂,窦茂自称秦王,麾下皆称之为王爷。
旁边一人道:“定远公世代、世代为将,就算是做……也是……”
他用手比划了半天,甘鹏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历代定远公都在战场杀人无数,就算当鬼也是极凶恶的厉鬼,还是恭敬些为好。
甘鹏上下看看,口中道:“不是说定远公从来爱惜百姓?想来脾气不错,不至于与我们计较。”
“可前代定远公不是横死……”话未说完,那人自己堵住了嘴。
一阵夜风穿过未关上的门,四人再未说话。
甘鹏点起蜡烛,另一只手持横刀小心敲打着地上的石砖。
一块,又一块,横刀的刀鞘落在石砖上发出脆响,甘鹏仔细侧耳听着,突然听见一处声音与别处不同。
拔刀出鞘,以刀沿砖缝滑动,果然砖缝间是一层土灰。
“大概就是此处了。”他扬声对其他人说道。
陆大元三人立刻凑了过来,甘鹏以刀将石砖撬起一条缝,四人合力将石砖推开,石砖之下就是暗道,甘鹏看看其他三人,自己举着蜡烛率先下去,陆大元下去之前对最后那人摆了摆手,那人点点头,退到一边,并未跟随下去。
一块石砖三尺见方,洞口约有两尺六寸余,先沿着石梯往下走了约有一丈深,便踩在了石道上。
顺着石道走了约有二十步又有一面石壁,甘鹏将灯交给陆大元,自己在石壁上到处摸索,陆大元举着灯跟着他照过去,突然道:“再往左半尺有一个洞。”
甘鹏摸到了那个洞,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铜牌,将那铜牌一拧,铜牌立时变了样子,竟原本是一铜制的鲁班锁,在灯下仔细看那洞的形状,石鹏反复转了几次,终于将铜牌转得与洞相合。
石道中沉闷不堪,甘鹏长出了一口气,将鲁班锁放在洞口用力转动,仿佛听见了一声脆响,甘鹏再推石壁,石壁便成了一门。
推开石门进去,又是一间石室。
陆大元举着蜡烛疾走几步,灯光一阵晃动。
“黄金呢?韩将军不是说申荣的黄金就藏在此处?”
韩将军自然就是韩复銮,他害了窦茂孤军造反,如今还能活着并当一将军,就是因为他知道并能打开此处密室。
当初申荣在害死了卫泫之后,亦心惊于乾宁帝赵曜的寡恩冷血,便在定远公府正堂之下秘造了一密室,将自家积累的价值千万贯的黄金藏于其中。
申荣死后,申家只清查出白银数万两,申荣有一秘库之事便流传于皇室与世家之间,两代皇帝留着废后申氏,也正是因为她乃是申家唯一的活口。
而这把密室的钥匙先是流落到了齐王手上,又随着齐王之子到了韩重山的手上。
齐王与韩重山都自恃自己有申荣积累的千万黄金可为底牌,先后起兵造反,却也都没撑到需要打开这秘库的时候,今日这秘库真正被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