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始终没有?回答,但蒋员已经知道?了答案。
靳川言把刀递给了蒋员:“去吧。”
他?拍了拍蒋员的肩膀,随意地像是?在使唤刚被他?驯好?的狗。
第51章
太后肩上中了一刀,心理上又得了晴天霹雳的一击,眼见的昔日情郎握着靳川言递过来的刀,步步向?她?走来,那眼里露着真真切切对她?的恨意时,太后一时之间竟然哀莫大于心死,梗着脖子等死也不想挣扎一分。
这倒是把银姑急坏了,可是她?同样拖不起太后,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她?眼尖,忽然瞧见那亭子后头竟然掩了半扇春裙。
银姑电光火石之间,张嘴求助:“时姑娘救命!”
原本抱臂准备看狗咬狗好戏的靳川言笑容骤收,他猛地回头,也?看到了那半扇春裙。
靳川言没有丝毫犹豫,即刻走去,脚步迈得?又大又快,好像只要稍迟一步,时尘安就会?如流沙般从他指间泄走。
靳川言有意拿他的身世向?时尘安卖可怜,但那也?要在尘埃落定之后,他会?在一个春雨淅淅沥沥的夜晚,合抱着时尘安共卧在床帐里,用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落寞嗓音,将此事娓娓与她?道来。
太后当然也?要死,只是在他的故事里,太后会?在对?质后,被失心疯的蒋员拿刀砍死。
时尘安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他故意怂恿了蒋员去杀死自己的生?身母亲,在他的故事里,靳川言将会?清清白白若濯水青莲。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让她?亲眼看到他所有的狰狞。
时尘安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她?是善良的,就连对?待发卖了自己的父母,也?说不出?几?句狠话,只偏过头去说一句日后没有干系,她?又会?怎么看待涉及杀死母亲的自己?
靳川言心里的不安放到了最大,他三两步跨去,手比脚更先接近时尘安,然后不假思索地将她?拽抱到了怀里。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患得?患失仍如同小蚁一样咬着他的骨头和心脏,他的手大力地搂着时尘安的腰,几?乎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血骨之中,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勇气捧起时尘安的脸看一眼。
他害怕从时尘安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对?他的厌恶与恐惧。
靳川言只能徒劳地握着时尘安的腰,弯下?长弓似的腰,将下?巴靠在时尘安的肩,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分明的事实,他只能徒劳地叫着时尘安的名字。
背后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相叠一处,此起彼伏,银姑叫时尘安名字的声音又尖又细,几?乎要把靳川言的杀意从躯体里拱出?来。
就在此时,一双素白的小手轻轻碰了碰靳川言的腰际。
靳川言几?不可相信身上传来的触感,他怔住了,在他怔愣的短短一瞬,那双手环绕着他劲瘦的腰身,将他抱了起来。
人的体温这般清晰,靳川言再不会?疑心是自己太过害怕失去时尘安因此颤声了幻觉。
他猛地将时尘安抱了起来,时尘安的绣花鞋鞋尖朝下?,就这么离了地,初时因为身体骤然悬空,鞋尖还因为不安而啪嗒踢了几?下?,但很快她?便发现靳川言双臂实在结实有力,抱她?抱得?很稳,因此那点不安就慢慢回落到了肚子里。
她?梳好的发辫顺着她?的脖颈,与她?的目光一道下?垂,几?乎要落到靳川言的脸上,时尘安用手挑开发辫,还没等她?把发辫绕回后背,她?的身体又急速下?落,靳川言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低下?头来与他接吻。
这个吻又急又强势,舔口允得?她?舌尖发麻,津水不停地往唇边流出?来,又被靳川言舔了回去。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的惨状,蒋员在杀了太后之后,又把刀尖扎进?了银姑的胸膛中,最后,他自刎而死,小小的庭院一角,一下?子叠起了三具尸体。
靳川言只吩咐得?白缜一句收尸,便抱着时尘安走了。
他问时尘安是怎么来的,时尘安告诉他是坐马车来的,由白缜驱车,但现在白缜要去收尸了,靳川言便笑着摸她?的头:“我给你?当车夫。”
时尘安的舌尖还发麻,她?抵了抵唇肉,笑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提起行宫发生?的事。
时尘安是不知道该如何与靳川言提,她?倚在亭柱后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种事是容不得?外人置喙的。
太后诚然是可怜人,但作为无?辜被她?生?下?来的靳川言更是个可怜人,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血统与爹娘,幼时过着爹不亲娘不爱的日子,长大了还要被有私心的母亲伙同私生?子抢走属于他的家产,太后做得?桩桩件件事,没有一件对?得?起他。
她?要报仇,为何悄无?声息给他下?毒?反正他吃丹药吃得?凶,毒下?得?隐蔽些,不容易发现。
可是她?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将气撒在无?辜的稚子身上。时尘安只要想起靳川言说的那句‘我宁可被她?用两碗堕胎药堕掉’就心疼得?要命。
因此时尘安选择对?行宫的事不置一词。
她?只是在下?马车的时候,拉住了靳川言的衣角,替白缜和刘福全求了个情。
靳川言灼灼目光盯着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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