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他又为韩凛开脱——肯定是被突发事件绊住了脚,明天一定能见到。
第三天晚上,秦川开始担心起来——难道是这些日子奔波,衣食不周生了病?那他有没有好好吃药?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是相思之苦,什么叫望眼欲穿,秦川这回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三天里,他的心就像被拿到火上熬煮的药,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直到熬成渣、煎成灰,最后还得由自己喝下这一剂苦涩滋味……
等到了第四天上,午膳后的秦淮便吩咐沐浴更衣,准备去参加宫中的冬至夜宴。
这是中州历年的传统,向来十分隆重热闹。
今年,正逢先帝驾鹤未久,韩凛是而下令一切从简,只说跟百官们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至于丝竹舞乐什么的则一概免除。
时辰一到,秦淮就出了府门,坐轿往宫里赶去。
秦川望着父亲的背影,真恨不得直接跟了去。
好在经过这几天的沉淀,他清醒了许多,心内的躁动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令其坐立难安。
或许,当日雪山上的亲近,的确让韩凛食髓知味,一时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可一旦回了京城,他恢复到皇帝的身份,自己也被将军之子的身份绑着,两人之间隔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当然不能像那些天一样——自己想要看到他,他就会在;自己想要碰触他,他的手就在手边;自己想要感受他,他的呼吸就充斥在周围。
是啊,有过那样短暂的相处,就应该知足!
哪怕原以为的开始,只能变成终局,也总好过连一点儿念想都不曾留下。
想到这儿,压在秦川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了。
他的眼神再次明亮起来,推开门走到太阳底下,灿烂的阳光映射在他的眼睛里,流动着碎金般的波光。
打过一套拳后,秦川找到钟廉,叮嘱道:“廉叔,今年冬至不比往常,多了萧先生和小松,府里自该多上心些!劳烦您知会厨下一声,做好准备,晚间咱们大家一起包饺子,人多也热闹!”
钟廉满口答应着。
很快,消息就如升空的热气,迅速在秦府的门户之间传播着。
往常的冬至,府里其实冷清得很,老爷外出赴宴,少爷只在自己房中,家下人虽没可做的活计却也没什么意思。今年可真是大不相同了,一时间众人奔走忙碌,个个面带喜色。
秦川拐去别苑,见小松正在啃糖葫芦,就悄悄绕到身后一把将其夺走。
唬得小松“啊”一声惊叫,引得在房中看书的萧路赶紧出来查看。
“嗯?哥哥!你没事啦?”小松不仅没恼,一看是秦川还伸手就要抱。
秦川笑着连连往后退,“哎,你这满手都是糖,可别抓着我!”嬉闹一阵过后,他才注意到小松话里的异样,问道:“我本来就没事啊,你怎么这么问?”
只见小家伙舔了舔嘴边的芝麻,附在秦川的耳边小声道:“我听厨下的张奶奶说你中邪了!把魂儿丢在了外边儿!这几天总往门外跑,是在找魂儿呢!”
秦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张俏脸儿僵在那里,嘴角不自然地牵动着,心想:“这几日,竟有如此夸张?看来,真要快快调整好才行!”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余光便瞥见了立在门边的萧路。
秦川起身把糖葫芦还给小松,先向自己的师父请了安,又说起了一会儿一起包饺子的计划。
“好哎!好哎!”小松口中塞着一整个山楂,仍不忘随声附和。
萧路原本是想拒绝的。
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旁人越热闹他就越寂寥,逢上年节更是如此。面对别人的盛情邀约,与其说是清冷孤高,倒不如说是木讷稚拙。
可看小松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萧路到底是把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点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