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堂,二楼的办事厅内,荀瑾翻看着让手下人送上来的太学生名单,圈出了沈章出事那日在礼部尚书府里参加宴会的所有太学生员的名字,一共二十六个人。
除了已死的沈章,成为太子的陆言,以及定远侯府的二公子萧珏,余下的人大多都已经考中了进士,外派到了地方。
荀瑾蹙眉,虽说每次科考之后外派进士到地方赴任已是惯例,但偏偏名单上的人除了萧珏之外一个都没有留下,未免太过巧合。
“苍云。”他向门外唤了一声。
一个青衣劲装男子持剑进来,向荀瑾恭敬行了一礼,“主子。”
“派人去调查这个名单里的人,把沈章出事那日的来龙去脉彻底查清楚。”
他心里生出一个猜想,隐隐觉得背后大不简单。
与此同时,太子府中。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人跪在荀瑜面前,卑着身子听令。
荀瑜捏紧手中的酒杯,目光森冷如冰,清软的薄唇吐出三个字来。
“杀了他!”
“是。”
*
一连数日,沈兰都在养伤,连房间都没怎么出去。
幸好她向来就是能坐得住的性子,每日依旧按时起床,看书习字,倒也并不觉得闲散。
是日清晨,沈兰觉得脚上的伤好了许多,走路也不再发疼了,便出门到院子里散步。
院子里空无一人,锦书、苏福和采姑都不在,她看到旁边的小门开着,想着他们应该是在菜地里忙活,便往那边走去。
刚到小门后面,她就看到一大片生机盎然的菜地,不过锦书、苏福和采姑却没在菜地里忙活,而是站在河岸边张望着。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远处的淮清桥上,竟围着一大堆人,都在往河面上看。
“锦书,你们在看什么?”沈兰好奇地走过去。
锦书回头,连忙跑过来扶住她,“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沈兰笑道:“我觉得好多了,出来走走应该没有大碍,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呢,好像是有人死在河里了,您瞧,那边是不是飘着一个黑影?”
锦书指着淮清桥下的那片湖面,果然像是水面上浮着一个人。
沈兰看淮清桥上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将那个人捞起,忙对苏福道:“苏福,你快撑船过去,把那个人捞上来。”
苏福应下,解开船栓,撑着船赶到了浮在河上的那个人身边,将他捞起,送到了河岸。
没一会儿,苏福撑着船回来,脸色竟是惨白。
“苏福,怎么了?不就是捞一个死人吗?你怎么脸色这么差?”锦书道。
苏福看向沈兰,神色有些犹疑,还是对沈兰说出了真相,“姑娘,死的河里的那个人,是杜公子。”
他刚才把尸体捞上来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
尸体被水泡的发肿,可杜允是沈兰之前的未婚夫,经常到他们这里来,别说泡肿了,就是烧个半焦,他都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