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陆子先对沈兰如此痴迷?
“陆公子?”沈兰思考片刻,道:“我和他并没有多少接触,他是个孤儿,我父亲当年看他可怜,所以带回收养,虽然并无父子之名,但父亲亦吩咐我称他为兄长,家里的人也把他当成父亲的养子看待。他从小和我兄长一起读书,常年住在书院里,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和父亲兄长一起到家里来住上几日。我待他如兄长,并无其他。”
“有没有更为细致的事?”荀瑾追问。
细致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就算相处得时间再少,陆言也在衡州书院与她的家中生活了近十年。
“我记得他刚来的那段时间,书院里的学生不知他是我父亲的养子,以为他是父亲为兄长找的伴读书童,常常在书院之中为难他,有几日我见到他与兄长从书院回来时受了伤,去见兄长时,便也会绕道去看看他,给他带一些药物和母亲为他准备的新衣服,实在都是些日常的小事。”沈兰不太明白,“陆公子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暂时还没有。”
虽然之前在定远侯府害沈兰的人最后进了太子府,但太子府中如今势力驳杂,荀瑾并不能确信,那个人一定是陆言派出的。
没有证据,荀瑾自然不会胡言。
“公子为什么会问起陆公子?你是不是也在调查我兄长之事?”
“没有。”荀瑾否认,虽然他的确有暗中调查过此事。
沈兰却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一般,坚决地道:“我兄长是被冤枉的。那日在翠玉轩你给过我解药,你知道我中了药对不对?我曾经问过容姑娘的丫鬟玲珑,确信兄长案发那日,这种药也出现在那个水榭之中。那日害我的人,和当初害兄长的人,是同一个人。玲珑因我而死,我不想再害死任何人,只能暂时作罢。但是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正的凶手早晚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
沈章出事的那日,荀瑾并没有放在眼里,毕竟只是一个太学生的身败名裂,每年太学院里都有这种事情发生。
但陆言忽然一跃龙门,成为皇子,沈章作为他曾经在太学院里形影不离的兄弟,这种丑闻一下子扎眼起来。
名义上皇帝是为礼部尚书考虑,将此事压下去,实际上只是不想让太子牵扯进这样的丑闻之中,被人败坏名誉。
太学诸生琢磨透了天子心思,又怎么还敢再在外提及此事?
荀瑾确实觉得此事蹊跷,但调查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那日水榭出现药物,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我知晓玲珑被杀一案,你觉得是害你之人杀了玲珑?”荀瑾问道。
“除了那个人想要湮灭证据,还会有谁呢?”
“可是这个世上,除了沈姑娘你之外,已经没有人在意那件事了。如果他不想被人知道,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你。为何他只是对你下药,毁你清白,却不杀你?”
那晚,那人打晕沈兰,将她送到翠玉轩中,完全有机会可以要了她的命。
可他没有对沈兰动手,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也许,他只是想折辱我……”沈兰咬唇,握紧手中的那枚冰凉的玉骨哨,“所以我想才请公子你来保护我。”
两人的讨论暂时还是没有结果。
但是经过刚才沈兰所说的话,荀瑾心里再次忍不住怀疑太子和此事有关。
可若是太子是那幕后之人,为何一边暗害沈兰,一边又倾慕讨好?
荀瑾将沈兰送到魏家镇客栈,看到她和锦书苏福会合,便悄然离开了。
约莫到了傍晚时分,魏红亦带着唐瀚和那两个土匪回来。
沈兰让魏红把这两个土匪交之官府,他们一起赶回上京城中。
刚到北城之外,远远看到一行官军在百姓的欢呼簇拥下向上京城而来,沈兰一眼就看到了乘在马上一身黑玄将军铠甲的萧瑞,他被荀瑾捅了一剑,此刻面色苍白而阴沉。
身后的官军押解着几十名匪寇,浩浩荡荡,颇有声势。
两边百姓深受匪寇所绕,看到萧瑞抓了这么多土匪回来,纷纷高呼,“将军威武!燕军威武!”
官军们洋洋喜气,得意地享受着百姓的爱戴,好似他们立下了多么大的战争。
而萧瑞,如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在百姓一声声高呼中,提刀纵马,进入繁花似锦的上京城,进入那平民百姓难以企及的权力场。
沈兰看着北部兵马司官军和周遭追随百姓的身影在上京城的大街上越走越远,紧紧地攥着拳头,强压着心中怒火,心底无限悲伤。
百姓以为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是守护他们平安的战神,可实际上,那人只把他们当做蝼蚁一般。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人能拨开阴云?能改变这强权当道的世道!
“魏姑娘,劳你把唐公子送回唐府。”沈兰说完,又看向苏福,“苏福,我们先去一趟公主府。”
不管萧瑞此刻能不能绳之以法,她都要让公主知道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