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瑾再不顾忌,脱下了她的鞋子。
雪白的鞋袜竟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荀瑾轻握着她的脚掌,无奈又心疼,抬眸看向她,“沈姑娘,你这是何苦?对你来说,男女大防、清白名誉比你的身体和性命还要重要吗?你如此执着,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抱负?何谈去帮公主?”
荀瑾的话让沈兰微怔,未等她反应过来,荀瑾已经将她横抱起来,“这里离魏家镇不远了,我先带你去医馆。”
沈兰这次没有挣扎,她倚靠着这个男子,羞愧地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话。
自小沈兰就被教导,女子名节第一重要,而她,绝对是愿为名节而死的人。
她并非害怕流言蜚语,而是自己坚定这个信仰。
可是……名节真的比性命更重要吗?
若如此,那些曾经受过欺辱的女子,难道就应该死吗?
梅绫决然从侯府离开,也是错的?
她又有何颜面去劝说唐婉和离?
不!那些受过欺辱的女子当然不该死!
梅绫当然不是错的!
唐婉更要从国公府离开,才能重塑新生。
沈兰的身体微微颤抖,过去的执着好像在一瞬间轰然崩塌,而她陷入了一片混沌。
她听到荀瑾的心跳,听到他微微的喘息。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好像闪过一道清明,仿佛一朵莲花在虚空中绽开。
唐婉曾经说,她太执着。
她执着于名节,所以自缚其身。
正如方才,哪怕双脚溃烂流血,她也不愿开口求人。
“公子……”沈兰忽然低声开口。
荀瑾停下,垂眸看看,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沈兰红着脸,有些难言,少顷,微微咬唇,小声嘤咛:“你背我就好。”
这样抱着她,要比背着耗费更多力气,沈兰不想让他太辛苦。
听到沈兰这么说,荀瑾低低一笑,将她放了下来,
沈兰转而伏到他的背上,荀瑾将她背起,两人都轻松了许多。
气氛也比刚才略有好转。
沈兰在他背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公子,冒昧请问,你可有婚配?”
“你是怕我已有婚配,在你身边惹人疑垢?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样的浪荡子弟?”荀瑾虽如此说,却未生气,语气莞尔。
“当然不是,只是……若公子有婚配,沈兰心中会对那位姑娘有愧。”
“你放心,这世上还没有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