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他都听见对方问张氏肉在哪里买的,总不能一直含糊着。再说了做长久生意的,时间久了,其他人总能看出来。现在生意又好,本钱也回得快,慢慢的把肉换成猪肉,到时候她再琢磨一下,看怎么把猪肉馅儿的味道弄好。想到这里,刘意脑海里突然想起现代有师傅用水果腌肉,做出来的肉馅儿也很好吃,到时候她也可以试试。“……老板,我要五花肉,你这多少钱一斤……”“……八文一斤,你要多少?”一阵讨价还价后,刘意以七文一斤的价钱,买了后腿肉和五花肉一样十斤。“老板,把五花肉给我剁成臊子,用荷叶包了,后腿肉也剁一半,剩下的我提着走。”“哎,马上就弄。”见对方提着大刀就开始剁了起来,刘意也摸了铜板出来准备付钱,这时后头一个一身长衫的,神色萎靡的男人从后面挤了进来。只听着那人对肉铺老板说:“刘一刀,你这里上好的肥肉称上十斤,等会儿送到我家里去。”“哟,这不是王大相公嘛,十斤肥肉?”刘屠夫手上给刘意砍肉的动作不断,见了长衫男人,笑脸相迎的说:“今儿怎么您自己来了,没去戏楼听戏去?”“天天听,又没个新鲜的角儿,出来走走。”王大相公随意的说了几句,面上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欢喜神色,又嘱咐道:“把你这里好一点的肉,弄上两三斤来,我拿走,账一并算到前头的肉上,不用特意和我家娘子说我这几斤肉。”“哪用相公动手,我一并送过去就是了。”刘屠夫赶紧讨好的说到,停下了给刘意剁肉的动作。忙着给王大相公划拉了一大块七层五花肉,在中间戳了一个洞,又用晒牢的粽叶穿过,捆得牢牢的方才递了过去。那王大相公接过后,急不可耐的就要走,边走便说:“···莫要说与我家娘子。”刘意后头的妹妹专心吃着糖葫芦,不妨被人一掀差点摔到。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把人扶住,和对方错身之间,鼻翼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墨香味。“咦,这味道——”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可爱猜对了,就是画皮哈,十四娘只是做了铺垫,后面就会出来的!爱你们!求收藏,求评论!鬼做宴墨香虽淡,可也与旁的香味不同,独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姐姐,我没事了。”刘小女的声音响起,她才发觉对方已经走远了:是她多想了吧,那位相公看着就是读书人的样子,身上染些墨香也是正常的。她正想着,案板后面的刘屠夫却已经把臊子用荷叶包好了:“臊子已经切好,小公子看看还缺什么?”“好了?”刘意回过头,见臊子被荷叶包成好几包,又用麻绳绑好了,后腿肉也绑好了,便走上去摸了铜板递过去,状似无意的问道:“刚刚那个王大相公是哪的人,怎么买了那些多的肉。”刘屠夫笑呵呵的接了铜板,扔进钱匣子里,听到这话,便笑了起来:“王大相公是咱们清水县里数得上号的富户,家大业大的,两三日便要买上这些肉,是我的老主顾了。怎么,小公子难道不认识?”
“我家才搬来,就在杏花胡同那边摆了一个馄饨摊子,前些日子打猎的肉没多少了,这才来买肉。”刘意提着两包臊子掂了掂,刘屠夫一听是摆馄饨摊子的,就眼神一亮。这一次就买了二十来斤的,将来少不了要买肉,他便赶紧接了臊子过去,对后面解肉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喊到:“虎子还不过来,一天就知道耍懒,这臊子和后腿肉,你给小公子家送去。”“哎,就来。”小伙子裸着上身跑了过来,身上只着了一件短打裤子,额头上都是汗珠子。见桌案上摆了好些臊子,二话不说就赶紧提在了手上,然后才讨好的笑着问道:“小公子家在何处,我这就送过去。”刘意本想着她自己拿回去就是了,可如今肉铺老板提出要送,她也乐得松快,便对刘屠夫道了谢。“哎呀,这算什么,以后你常来买就知道了,我刘一刀的肉都是好肉,绝不少斤两。”刘屠夫一边说,一边又把案上摆着的几根带了些肉的筒骨,捡了两根一并交给了送肉的虎子,说:“定要送到地方。”路上她又买了几节藕,预备晚上炖了汤。三人回到胡同口的摊位处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正好碰上大户人家的丫鬟来买馄饨,张氏不晓得和对方说了什么,那丫鬟脸上有些不好看。匆匆打发走了送肉的虎子,刘意把肉提到灶炉后头放好,又让妹妹坐在那边守好了,她则一边给灶炉添火,一边听着那边说话。“……如何就不能上门去?”张氏见那丫鬟气势逼人,虽不知道对方底气何来,可也不敢随意得罪,一时也有些犹豫,“这,姑娘莫恼,实在是我家里都是些妇孺,又要顾及摊子上事,怕是忙不过来。”“这有什么,你们先停一日,把我们府上忙完了,自然又回来卖你的。”这话说得不差,可早食生意刚刚才做起来,若是停了,常来吃的人觉得她们不守时,以后来吃的人说不得要少了。说话间,天也渐晚,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些,有些相识的邻居回家路过,也要买上一碗馄饨回去。张氏和那丫鬟说不通,又见有人来了,也就故作忙得很,并不想理对方。那丫鬟见张氏不理她,也没有跳脚离开,只是仍旧坐在摊子上不肯走,瞧那架势是要非得把人请走才行。刘意一边帮着张氏给胡同里柳叔装馄饨,一边仔细打量那边的人。隔着桌椅,只见对方眉眼清秀,瞧着也是美人,只是脸上的粉似乎扑得太多了,显得死白死白的,乍一下看见,都不像个活人。虽是如此,刘意到底忍不住吐槽,也不晓得哪家的管事竟放心让丫鬟一个人就出来了。灶炉旁,因着都是邻居,柳叔自己又带了陶碗,张氏一边舀,一边想着,怎么也得多打几个才好。只是越打张氏心里就越纳闷,这姓柳怎么手抖个不停。几次都没舀进去后,再也忍不住的的她,便开口说道:“柳爷,你手抖什么,我都舀不进去了。”“……妹子,你瞧瞧那姑娘的脚——”柳叔已经五十来岁了,历来说话都是大嗓门,这会儿突然压低声音,眼睛斜着看向丫鬟的方向,不住的抖着身子,问道:“…你瞧那姑娘的脚,怎么好像没着地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