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背影被浅淡的白雾环绕着,阮黎左手捏着右手指尖,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傅朝居然在给他煮面,真的很像饿傻了出现的幻觉。
三分钟一到,两碗面被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端起,放在了桌上。
搭在碗上的筷子不一会儿就被从面汤涌上的热气侵入,木质的表面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拿起来有点粘手。
面很清淡,除了荷包蛋就是一小把青菜,闻起来倒是很香。阮黎拿纸巾擦了擦筷子,肚子忽然催促地咕噜了一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有些响亮。
端坐在对面的男人凤眸微抬,不咸不淡地往这边看来,分明没有开口,阮黎却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在嫌他吵呢。
阮黎耳尖一红,捂住吵闹的肚子,另一手夹了一筷子面送入口中。
“嘶——好烫!”
淡粉的唇张开了一条小缝,隐隐能看到泛红的舌尖,阮黎慌慌张张地扔了筷子,捂着嘴小声抽气。
面还烫着,普通人吃刚出锅的面都要先晾一晾,吹一吹再吃,何况是身为猫的阮黎。猫舌头最是怕烫,比人类要敏感许多,这一烫,烫得他脑子发懵,都快把眼泪烫出来了。
清冷的声调从对面传来,“去喝点凉水。”
阮黎眼眶红红地点头。
冰箱里放着不少饮料,矿泉水也是有的,他急着去喝水,起身的动作大了些,舌头还没恢复,屁股又被扯到了,上下都出了问题,难受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捂哪里。
膏药的清凉和滚烫的面香交织在一起,钻入鼻腔,糅杂成奇怪的味道。傅朝垂着眼,视线凝在碗中一朵小小的油花上,指节微动,放下了筷子。
阮黎正要去拉冰箱门,身旁陡然一暗,潮湿的冷气涌出,从半开的门沁到了他身上,一只大手从身后伸来,拿过冰水塞到他怀里,冰得他一激灵。
“谢、谢谢。”阮黎手忙脚乱地把水拿好,瓶身湿漉漉的水珠沾到了毛衣上,将白色的绒毛都粘成了一团。
嘭——
是冰箱关上的闷响,男人还站在原地,像是催促一般,阮黎不敢磨蹭,忙拧开盖子给灌了一口。
冰水漫过唇齿,被烫到的舌头果然舒服多了。
再回过神来时,傅朝已经坐回了餐桌,阮黎又喝了口冰水压压舌尖上的痛意,跟着坐到了桌前。
之后便再也没有交谈,空荡的餐厅里只偶尔传来些许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两人安静而快速地吃完了面,阮黎主动将碗筷和锅放进了水槽,洗洁精才挤了一半,他感到傅朝的眼神落了过来,接着移到了左下方的位置。
阮黎的视线跟着移动,随后看到了一台洗锅也绰绰有余的大型洗碗机。
“……”
俗话说得好,丢脸丢多了也就习惯了,等他忙去冲掉碗上的油渍,倒好洗碗粉后,厨房门口已经没有了傅朝的身影。
…
蹭到了夜宵的阮黎心情很好,连屁股都不怎么觉得痛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膏药的功劳。总之,他回房间的步伐比下楼时轻快了许多,要不是伤还没好透他还能蹦跶得更欢。
回到房间的时间其实还早,但明天的节目流程是什么,群里还没有动静,阮黎也不敢熬夜,老老实实地先去洗澡。
屁股上果然泛起了大片的青紫,他洗完就想着要用药油推一下,结果说明书上说要撞伤之后的24小时之后再用,只好再用膏药贴上了事。
松软的被子里都沁着股药味儿,不算难闻,阮黎闻着闻着,还有点困了。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睡时,微信“叮”的一声弹了出来。
段扬发起了视频通话。
阮黎想都没想就给挂了。
段扬:【查房了查房了!兄弟今天过得很刺激啊!傅朝的胸肌好摸吗,大不大?软不软?大腿触感怎么样,是不是老结实了?】
阮黎:【……你正常点我害怕】
段扬:【有点困难】
阮黎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发了个[很忙,在给苏打饼干打孔。jpg]的猫猫表情包。
段扬:【你在那匿名群和傅朝对上暗号没啊?】
阮黎:【没有,谁跟他对暗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恋综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