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茗徽动了动身子,挺直的背松了些。
歇了几秒,身后响起一阵轻咳。盛茗徽又恢复到原来的位置,虔诚地跪着画像。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人走了,盛茗徽的背却没敢再松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祠堂外头响起了拐杖点地的声音。
一位衣着贵气,满头霜雪的老者推门进来。
盛茗徽竖起耳朵,正想叫人,老者先一步开口,急声道:“峥丫头,别跪了!”
“祖制让跪三天,我以前只跪一天半。哪有你这样,跪三天还硬给自己加两天。别跪了,快起来。”
盛茗徽被翁青兰硬拽了起来,安置在椅子上,撇开拐杖,俯身轻揉她的腿,心疼道:“女孩子家家的,膝盖跪坏了还得了。”
盛茗徽笑着说:“跪在蒲团上呢,哪里会伤膝盖。”
翁青兰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盛茗徽看了又看,疼惜都写在脸上:“天不亮就要开始跪,天黑了还不能歇着。这哪里能吃好睡好啊,你看,才几天不见,你就瘦了一大圈。”
“当家主已经这么辛苦了,你还给自己加这么多桎梏做什么?”
盛茗徽安抚翁青兰,道:“奶奶,是我做事有纰漏,惹老祖宗生气了,该罚。”
翁青兰人老了,脾气也横了,说:“就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谁能弄清楚她的脾气!”
“咱不管那么多,祖制是她留下来的,生气归生气,三天咱也跪了,不怕她为难小凤凰。”
“那些凤凰是她的血脉,她坑你这个家主也就算了,哪里能拿这些小凤凰的性命开玩笑。”
盛茗徽心是安的,过程虽然艰险,但祈福仪式到底是完整地做下来了。
她现在拿着这件事不放,是为了提醒小镇上的人,也为了提醒自己,不能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她五岁当上家主,七岁掌控家族所有凤凰的命运,职责范围内从未出现纰漏。
这是头一回,也是最该介怀的一回。
所有人都该吸取教训。
盛茗徽说:“说五天就五天,不能改了。奶奶,我陪您说会儿话,天黑了我让人送您回去。”
翁青兰心疼孙女,拍着盛茗徽的手背说:“峥丫头,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别为难自己。”
盛茗徽笑了一笑,转移话题道:“怎么您自己一个人过来了,眉姨呢?”
翁青兰顿时露出嫌弃的神色,十分生动,还有声有色的:“她磨磨唧唧,说要给你带她自己种的红果,摘了半天也不见回来,我这性子哪里等得了她,就自己先过来了。”
翁青兰知道盛茗徽的性子,拦得了一时,拦不了长久的。家主的担子太重了,她不敢马虎,过不了多久,她又要去跪墙上这张纸了。
翁青兰想让盛茗徽多歇一会儿,便说:“你再坐一会儿,等你眉姨过来给你送了果子,吃点,再去尽你做家主的义务。”
盛茗徽点头答应:“好。”
沈眉姗姗来迟,给盛茗徽带来了用山泉水洗净的红色浆果,一大箩筐。
她们凤凰就好这一口,红艳艳的果子比饭还好吃。
沈眉抓起一把,放进盛茗徽手里,说:“一跪就是一天,肯定没胃口吃饭,眉姨这些都精品中的精品,挑个头最大的给你尝尝。”
一口气堵在心口,盛茗徽确实没什么胃口,钦云送了晚饭来,她看都没看就让钦云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