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摇摇头:“他还真是个痴人,抛下所有的一切,三年来东奔西跑就为了找一个生死不明的人。他不会真疯了吧,你那药到底管不管用?”
虽说蓄了须,但性子一点没变的柳如风立即跳脚,气急败坏地指着定王:“姓叶的,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绝不能质疑我的医术!”
“你急什么,我也是担心子卿啊。”定王懒懒地靠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晃了晃脚。
“他那是心病,只有心药医。”柳如风翻了个白眼,“干我屁事!”
定王仰天哈哈大笑,起身胳膊肘碰了碰柳如风:“那他就这么一地一地找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说赵昭究竟活着吗?”
柳如风望向湖面,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一直后悔,若是当时坚持为赵昭诊脉是不是能挽回一些?
就像当初如果他能放下心里那些念头,照顾裴凤莹的胎,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
“哎。”定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柳如风的心结他多少知道些,当年的事根本不是他能阻挡的,有些事必然会发生,说不好他也会折进去,“你别多想了,今日可是七夕,希望老天垂怜,让子卿得偿所愿吧。”
湖面忽然泛起涟漪。
“有鱼了!”
夕阳时分,流景扬辉,今日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镇上所有人都在为晚上的乞巧灯会做准备,忙碌的人们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唯有一人身边好似筑起一道无形的结界,将那些喜悦期待通通隔绝在外,所有人不自觉地避开他,生怕沾了晦气。
裴凤慕视若无睹,他只是在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但偶尔又会盯着一两处发呆,又想在怀念什么,夕阳将他岑寂的背影拉得又细又长,游魂似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不知不觉间,裴凤慕来到一座拱桥,桥上人来人往,桥下游船往来穿梭,只有他单孑独立,遗忘了时间,摈弃了喜怒,切断了与世间的一切联系。
万年寒玉的凤眸低垂看着水中深色的倒影,湖水倒映着两岸随风摇曳的绿柳红花,熏风再柔,也无法吹暖他冰冻千尺的心,柳条再绿,也染不亮他晦暗难明的眼。
七夕,灯会。
十年前,也是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她。
整条街上就她一个哭着鼻子逆着人流走,被撞到了也只知道躲在桥头哭,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地蹲哪儿掉金豆子,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活像只兔子。
想到这里,裴凤慕嘴角浮上一抹柔情无限却略带苦涩的笑意。
她哭得忘我,却不知道旁边已经有拐子不怀好意地打她主意,他这才去跟她搭了话。
没想到他没让拐子得逞,却亲手弄丢了她。
裴凤慕想到这里,心口一阵阵刀割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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