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天不同的是,时允这次学聪明了。
他没有从背后环上来,而是直接撞进怀里死死箍住了自己的腰,杜绝了自己向前迈步离开的可能。
短暂的怔愣过后,许临熙耳边隐隐一道声音传来:“哥,我在国外想你的时候就会学着你以前做饭的样子做相同的菜,可是我很笨,汤的味道不是咸了就是太腻,有几次切到手还把血滴进了汤里。”
“后来我的厨艺慢慢变好了,就总想着什么时候能亲手做一次菜给你吃。”时允说着声音逐渐哽咽:“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能受着,但是求你别总是拒绝我,我真的受不了你对我冷冰冰的样子。”
约莫是怕许临熙再次将他的手掰开,时允用力攀着自己的手腕十指因为过度的紧张也自顾自蜷在了一起。
然而许临熙虽然没有给出同等的回应,却也没有将自己推开,于长久的沉默中,他就只是平静地站在那。
没过一会儿,时允听见他突然开口唤了自己一声,声音空洞得仿佛灵魂全都被抽走了。
“当时医院的最后一次见面,我问你口中所说的喜欢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许临熙说着浅叹口气、胸腔有规律地起伏了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答我的?”
被带着猛地回忆起五年前事发后的一幕幕,时允脑中闯入千万凌乱的思绪,呼吸紧促,一颗心如坠谷底。
见人没有答话,许临熙顿了顿,兀自接下去:“就像你所说的,我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我之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接受自己被你愚弄的事实,接受自己只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所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在我看来,真的很矛盾。”
许临熙的声音放得很低、很慢,语气轻缓就像在叙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话里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透着几分伤痛愈合的麻木,对时允来说,却凭空带着惊人的杀伤力。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如果不提、时间过去太久已经快要把从前都忘记的人,如今现在站在面前被自己无力地圈着,回忆起往事来,桩桩件件却都记得如此地清晰。
时允的心越来越沉、不可抑制地开始发疼,这场无疾而终的情感纠葛里,他说不出自己和许临熙究竟谁才是受伤更深的那一个,但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许临熙现在的冷漠与封闭或许也是他想要逃避现实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而其中罪恶的源头,却全都归结于年少时那个冲动狂妄的自己。
只是时过境迁,时允现在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为自己辩解。
怔忪间,他听见许临熙话里似是带着恳求:“不要再抱我、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结束就是结束了,你已经践踏过我的尊严,可以的话,也请给彼此都留点体面。”
这些话就像带着无数绵密的小针,针针入耳,刺得时允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他的手松了最后一丝力道,从许临熙的腰间缓缓放了下来。
“哥。”他双眸暗淡着询问:“如果你现在再问我当年同样的问题,我回答说对你的喜欢是真的,你还会不会相信?”
许临熙转身开门,留给他一个背影:“我信,但是不重要了时允。”
因为我们真的……早已回不去了。
拖着缓慢的身躯回到家里,不知怎么的,许临熙觉得现在的自己竟是比连做过两场手术还要疲乏无力。
接到许艳萍的电话的时候也是刚刚进门,他将手机开了外放,之后听筒里便传来母亲急切的声音:“临熙,这周末还是要加班吗?”
“有手术安排,不一定多长时间,结束早的话我回去看您。”
许临熙有些公式化地做着回答,许艳萍仿佛没有听出来他的情绪不好,没有出言询问或者安慰,心里自顾自想着另一茬:“先不用急着回来看我,我之前给你交代的事你是不是忘了?”
“没忘。”许临熙道。
“没忘就好。”许艳萍在电话里松了口气:“那就跟人家姑娘见一面吧。”
“我上个月就要到了人家的电话号码,照片和基本信息也给你发过去了,你这边满意还是不满意从来不给我个准话,就这么拖着。”
“许临熙,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对待一个跟你相亲的女生真的很不礼貌。”
“抱歉。”
许临熙承认自己是有意拖着,但站在对方女士的角度考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只是一个“我”字刚刚出口,许艳萍那头就像是预测到他要说什么似的,立马一句话将他堵了回来:“我把时间和地方都给你约好了,人家那边也同意了。你就是想拒绝,你也去当面给人姑娘说,别指望我能帮你传这个话。”
“你要是不去也可以。”言语间,许艳萍嘲讽似地地笑了一声:“我还会给你介绍第二个第三个,我有的是这个时间督催着你,就看你许大医生这么忙,有没有时间来应付我这个烦人的老婆子了。”
自那天两人在家里把该说的话说开以后,时允知道自己已经打扰到许临熙,便再也没有往医院送花或者是便当盒过去。
眼看着伤口恢复得不错也拆线停了药,他这边预计着快该复工了,便趁着剩余不多的休假时间跑了一趟宠物寄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