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口是沈惠惠帮忙包扎的,摸过不少次他的骨头,沈惠惠之前就猜测过,以他的面部折叠度,身高和骨架舒展程度,恢复后模样应该是很不错的。
不过怎么也没想到,真实模样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好看一些。
浓墨重彩的五官十分有攻击性,光看外貌是一个气场强大凌厉有棱角的人,但只要看到他的双眼,就会发现一点锋芒也没有,看向沈惠惠时眼神温温柔柔,简直让沈惠惠想到以前邻居家的大狗狗。
“从宁平县离开后你去哪了,一直都没有联络上,你的记忆恢复了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啊?”沈惠惠说着,又仔细打量了男人一眼。
男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简单的白衣黑裤,没有logo,看不出任何牌子。
此刻要是绣芬在这儿,一眼就能不是普通面料,连带着剪裁材质,甚至手工制作这衣服的人水平如何,都能瞧得出七七八八。
沈惠惠毕竟不是专业的,只能感觉这衣服看起来整洁干净,柔软舒适,不是那种便宜的地摊货,但到底价值几何就看不出来了。
九十年代和后世不同,布料没有夹杂那么多科技与狠活,纯棉是主流布料,这身衣服穿在男人身上十分好看,但最主要的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套麻袋都是天仙,是人衬托衣服,而不是衣服衬人。
不过当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口后,沈惠惠脸色微变,瞬间从重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她连连致歉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附近的人是你,还以为是坏人在看着我,所以才掏出小刀,想把人吓跑的。”
自从崖子村回来之后,知道了姚晴的凄惨遭遇,见识到了崖子村的罪恶,沈惠惠从心底就很惧怕自己重蹈覆辙。
虽然重新回到了大城市,但她很谨慎小心,很少让自己落单,更很少走进这样偏僻的角落之中。
刚刚感觉有人在看她,沈惠惠立即有了危机意识,本能将一切朝最坏的方向考虑。
现在仔细一想,当初在宁平县,男人经常这样紧紧地盯着他。
被他多盯几次后,沈惠惠神奇地产生了感应能力,只要他一看她,她就有所察觉。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沈惠惠对其他人都没有反应。
只有他的目光才能让沈惠惠产生这种特殊的感觉。
两人太久没见面了,沈惠惠完全没朝他这方向想,要是早点儿考虑到,也能避免这误会一场。
“上次见面你身上就有伤,这次好不容易全都恢复了,又被我弄伤了。”沈惠惠看着他的伤口抱歉地道,“我学校就在附近,校门口有药店,我们去买点儿药,我帮你处理伤口。”
“有警惕心是好事。”男人见沈惠惠一脸歉意,连忙侧过身,不让自己的伤口呈现在沈惠惠面前,然后不在意地道,“你没提醒我,我都注意不到它,这点儿小伤无碍的。”
“不行,这个伤口是小刀划破的,我这把小刀,平时经常用来削铅笔,里头有不少细菌,万一伤口感染发脓就麻烦了。”沈惠惠坚持道。
她像往常一样,拉着男人的衣袖朝外头走去。
少女白净的手指牵着他的袖口,男人低下头看着沈惠惠的手。
沈惠惠的手比他的手要小很多,拉他的力道也不重,但就像牵在了他心尖上一样,令他完全升不出半分抗拒挣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没一会儿就走出了小巷。
巷子外不远处,正有一个人站在原地焦虑地左顾右望,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跟沈惠惠分开不就的凌嘉石。
沈惠惠追出去后,凌嘉石很快也跟上,奈何他是个路痴,还没跑出多远就迷路了。
找不到回去的路,更找不到沈惠惠的踪影,凌嘉石只能停留在原地大喊沈惠惠的名字。
此时见沈惠惠自己从巷子里走出来,凌嘉石心中一喜,立即欢喜地迎了上来:“惠惠,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跑开了,我找了你好久——这个人是谁?”
凌嘉石话说到一半,忽然注意到沈惠惠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她的手竟然还牵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凌嘉石脸上的喜悦瞬间落了下去,微微皱眉略微有些不喜地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垂眸专注地看着沈惠惠,对凌嘉石的目光毫不在意,宛如他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