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裴煦太久没有重罚官员,对待百官谏言尚算开明?,他们变得过于?大胆,忽略了他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陈栢说,已经有两个大臣被斩首,尸体被暂时搬到周围空置宫殿中去了。
季枝遥很?怕这个局面变得不可控,可是她却?觉得这种时候她必须在裴煦这一边。
早在千年前的古王朝,先皇立下的规矩便是一夫配一妻,只是后来改朝换代,天下逐渐富裕,才渐渐演化出?新的规矩。
裴煦的这个做法本身并没有错,只是因为触动了那些人的利益,他们才一致站出?来反驳,道他大错特错。
季枝遥准备走进去时,陈观忽然在后面猛地拉了她一把。她直接往后摔去,却?在眨眼间看到有一把极锐利的刀从内往外掷出?。
陈观:“殿下当心!”
若非他这一拽,季枝遥恐怕会直接被他的匕首正中眉心而死。
里面传出?书卷笔墨砸落的混乱声响,脚步匆匆,裴煦立刻走了出?来,见到了她。
外面朝臣见陛下出?现,全部开始一起高?呼,希望他废除新令。他们隔得远,又?或许是知道季枝遥在这里才敢如此放肆。可她站在裴煦跟前,非常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浓浓的杀意。
这是比他以往云淡风轻地要?人命更可怕的存在。
季枝遥想都没想,直接转身让陈观陈栢把那些人赶出?去,之后拽着他衣袖往里走。
将他带走比想象中容易许多,他没有一丝反抗,就这么任由她拉着。绕过屏风后,季枝遥见到一地狼藉。到处是书和笔墨,玉器碎片,还有零星的血点,像冬日?雪地中的落梅。
她转身,想收回手。视线扫过时,却?看到他手上的刀口?。不知是不小心划开的,还是有意为之。
两人沉默少许,他先说:“刚才差点伤了你,为何要?过来呢。”
“不过来难道让你一人面对吗?”季枝遥很?快反问。
裴煦垂眼没说话,反手抓住她的手,把人带到旁边稍整洁些的软塌上,扶她坐下。
“我觉得我没做错。”裴煦从旁边拿来伤药时,沉声开口?,“他们愿闹就闹吧,总需要?有人来开这个头。”
说完,他将药打开,却?不是给?自己?上药。他俯下身,轻手撩开了她裙摆膝下的位置,露出?了昨日?扭伤的足踝部。上面青紫一片,肿得很?厉害。
“你不疼吗?”裴煦伸手碰了一下,季枝遥立刻往后缩了缩,眉头紧皱,瞪着他。
“我今日?过来前已经上过药了。”
“但你方才过来肯定又?加重了伤势。”他坐下,将季枝遥的腿搭在自己?腿上,动作极其自然地褪了她鞋袜,轻柔地将药油抹上去。
她的视线原本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脚踝,过了会儿,顺着他的手向上,停在了他脸侧。他的眉眼凌厉,尤其刚才在门口?时,她觉得他像一把极其锐利的长剑,随意挥动,就能草菅人命。可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又?平和地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