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勉强笑笑,打起精神道:“你在我身边便是一种打扰,只要你在,我的心便总是扑通扑通的,人也跟着紧张,哪能好好休息。”
“这么说,一切都怪我了?”她时而害羞,时而又胆大得不像小姑娘,总是撩拨得他心神摇晃,恨不得将命都给她。
季听嘴唇发干:“是呀,都怪你,所以你还是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休息。”
“如此,那我必须走了?”申屠川挑眉。
季听不说话了,只是在蝉蛹中眼巴巴的看着他。申屠川越看她越觉得喜欢,终于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季听往后缩了缩,嘴里嘟囔一句:“都是汗……”
“我喜欢的。”申屠川眼含笑意。
季听定定的和他对视,心里突然坚定下来,她要把恢复记忆的事隐瞒下去。她想完成任务,与他在现实世界相聚,再不必担心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分离,她也想这个世界的他,眼中始终有这样的笑,有对生活的点点期盼。
为了这些,她必须隐瞒下去,反正只要她有心伪装,谁也看不出她恢复记忆了。
申屠川见她发呆,以为她真的累了,帮她重新盖好被子后轻声道:“你歇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本来想今日亲自教导她登基大典时的仪式,看来要推到明日了。
“……嗯。”季听轻轻应了一声,将半截脸都埋进被窝。
申屠川又看了看她,这才转身离开,他的背影一从拐角处消失,季听便卸下了伪装,坐起来皱着眉头思索以后的事情。
申屠川离开后,刚走到凤栖宫的大门前,便无意间碰触到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后看了半晌,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今日特意将这东西带来,便是想着亲自给她讨她欢心,却不曾想一看到她就失了魂魄一般,什么都忘了。
若是今日不给,那就得明日了,可前段时间忙于朝务,已经推迟了许多天,他一刻也不想等下去。没有多想,他直接拿着东西回去了,嬷嬷看到他走而复返,忙要对他行礼,被他比了一个‘嘘’给制止了。
嬷嬷忙闭上嘴,看着申屠川神色轻松的往里间走,感慨她家主子的能耐不是一般的大,竟然将这位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在众人眼中已被收拾的申屠川,紧紧握着手中的东西往屋里走,刚到门口便看到床上坐着的季听,看到她的一刹那停下了脚步。他顿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申屠川回来过的季听,发了许久的呆后总算理清了思路,心下也稍微安定了些。为了验证自己的演技,她想了想叫人去和申屠川说了一声,当日晚上将季夫人接了过来。
“许久没来宫里,这里似乎冷清了不少。”季夫人有些局促。
季听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其他嫔妃都被送走了,新帝又没到选妃的岁数,后宫就我一个主子,自然冷清。”
季夫人握住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红:“你这样爱热闹,不会寂寞吗?”
“那些人即便在宫里,我也不喜欢与她们来往,她们走了反而清净,如今整个后宫的人都陪着我一个,怎么会寂寞呢。”季听安抚道。
季夫人连连点头,母女俩又说了会儿体己的话,季听突然问:“娘,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呀?”要说这个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必然是生她养她的母亲,若她也没看出自己的破绽,那就不用担心申屠川了。
季夫人被问得愣了一下,盯着她仔细打量起来,季听紧张的看着她,片刻之后听到她说:“是不一样了。”
“哪、哪里不一样?”季听心都悬起来了。
季夫人笑了:“似乎长开了些,比以前更好看了。”
“娘,”知道她在打趣自己,季听放松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真没发现我有什么不同了吗?”
季夫人静了片刻,眼底透出些心疼:“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你未进宫前,远没有此刻的稳重,虽然一直知道你在宫里过得极好,马上也要位至太后了,日后是无上的尊荣,可我季家的小闺女,到底是没有以前快乐了。”
季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一时间动容起来,抓住她的手保证:“娘,我在宫里真的挺好的,我喜欢这里的生活。”
“你别骗我,这里真有那么好吗?”季夫人眼眶湿润。
季听顿了一下,笑了起来:“好,这里有我喜欢的一切,如今要做太后了,便更喜欢了,以后我想出宫便出宫,想接您来陪我便接您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快意?”
“那也不可太过肆意妄为,”季夫人忙叮嘱她,说完想了想,“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做了太后,世上能管你的也就皇上了,然而他是小辈,一般也管不到你头上。”
“不就是,所以啊娘,你就别总担心我了,日后我跟皇上讨块腰牌,想来看我便随时进宫就是。”季听安慰道。
季夫人心情这才好起来,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便直接一起歇下了,翌日晌午才分开。
送走季夫人后,季听的心安定了下来,总算主动问起申屠川的去向了。宫女温声答道:“听李公公说,督主大人正在政和殿同皇上商议登基的事,这会儿子应该快结束了。”
“那刚好可以一起用午膳,”季听来了精神,“帮我更衣吧,我去找他们。”
“是。”宫女欢喜的为她选衣裳。
如今先帝下葬,虽说还应举国共殇三年,可如今新帝登基,正是大喜的日子,谁也不会真的整日着素服添晦气,所以宫中这几日已经渐渐将素白衣裳都收起来了。只是虽然不用着素服,也不好太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