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淡定面对她的委屈,打开药粉后便要直接倒上去,季听心里一惊:“疼吗?”
“不疼。”
季听放心了,重新放松胳膊,然而下一秒,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差点升天。在惨叫声要溢出来的瞬间,她嗷呜一口咬住了申屠川的胳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袖子上,许久之后才稍微缓了过来。
此刻汗已经将衣衫浸湿,季听虚弱的看向他:“……不是不疼吗?”
“这算什么疼?”申屠川冷着脸反问。
季听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才小声询问:“你怎么会随身带金疮药?”
“世道凶险,总要备着才行。”申屠川看她一眼,起身便走向窗户。
季听急忙跟过去:“你这就回去了?”
“你需要多休息,”申屠川说完看了眼她的手腕,“此药需三日换一次,药我留下了,你记得涂。”
季听想说才不要这种疼得要死的东西,可话还没说出口,她便意识到伤口好像已经不疼了。不仅是药带来的疼痛消失了,就连伤口本身的疼也消减了不少,她一脸神奇的看向他:“这药……很贵吧?”
“不值钱。”申屠川看了眼她脖子上的银子。
季听感觉神奇:“真的吗?价格便宜效果却这么好,你在哪买的?我改日让爹爹去多买一些。”
此药乃是百余种百年药草磨制而成,是一云游神医赠予他的,世间恐怕再无第二瓶。申屠川眼神暗了一瞬:“还想再受伤?”
“……不了吧。”季听立刻怂了。
申屠川看她一眼,打开窗户便要离开,季听忙道:“你还未祝我生辰快乐。”
申屠川顿了一下,又从怀中掏出另一样东西扔给她:“贺礼。”
季听抓住他丢过来的盒子,微微有些不满:“这么小吗?”
“若是不喜,改日我再补给你一个,你现在最需要什么?”
季听撇了撇嘴:“我最需要一个夫君,来结束我每日相看男子的痛苦,你能给我吗?”
申屠川不语。
季听叹了声气,低头将盒子打开,看到里头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后,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竟然随手丢了过来,若是摔碎了……不对,他干嘛要送自己这么贵的东西?!
季听意识到这东西贵重到能换一座城池后,顿时觉得手脚发软,她看向窗外,那人已经走得没影了,想要还他只能等下次见面。她脑袋晕乎乎的,拿着夜明珠去睡觉了。
这边申屠川连夜回了司礼监,更衣时匕首掉落,他才想起今日是去刺杀的。心中的烦郁更重了,且一想到这件事,脑子里便出现季听那条受伤的胳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出现,叫人不得安宁。
正当他思索要不要折回去刺杀时,目光落在了不小心露出一点的印记上,他顿了一下,将衣裳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完整的印记——
比出宫前颜色重了一些。
申屠川微怔,随后瞬间明白了,是因为季听受伤,印记才重了一些。这么想着,他又联想起别的事,季听落水那次、季听去佛寺不舒服那次,好像每次季听不舒服,他的印记就会深上一分,而季听若是无忧无虑,他的印记便会越来越浅。
申屠川看向镜中的自己,沉默许久后垂下眼眸。
次日,皇上倚在龙榻上,有气无力的问一句:“季家女可婚配了?”
“回皇上,”申屠川的眼睛如藏了万年坚冰,越仔细看越叫人遍体生寒,“没有。”
皇上喝喝的笑了起来,喉咙里仿佛安了个破风箱:“如此,你今日去下一道旨意,着季家女入选秀女。”
“是。”申屠川应完,便转身出去了。
当日下午,圣旨便到了季家。
季听跪在堂前,听着申屠川一字一句的念圣旨上的话,整个人都好像飘在云上一样,落不到一点实处。申屠川的唇形完美、颜色适中,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透着一股冷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可落在季听耳朵里,却宛如地狱传来的魔音。
“季尚书,接旨吧。”申屠川握着圣旨递过来,骨节分明的手在阳光下白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