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泽波在后面跟着,没走几步便拎着左轮飞快地返身速射,顺势又撂倒了几名正欲追出废墟的俄军。借着他和雷泽诺夫一对良师益友的拼死掩护,人们勉强冲到了棚屋外线,奋力地将几乎已经炸了营的外线包围圈甩在身后,冲向火光尽头的那一片雪色,冲向自由。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片雪色中央现出了一架雪地涂装的双发多用途运输直升机,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特飞机。
“乖乖,还真被你蒙对了!这帮家伙的交通工具真不是盖的!”泽波看着船长说。
看起来,那飞机雪亮的机身是全金属铆接的构造,但是造型尤为前卫,它使芬妮想起自己前不久在爱尔兰战区时驾驶过的英军新型武直,但比那个要大上很多倍,它硕大无朋的机
舱几乎像货舱一样巨大,黑洞洞的里间装着个起码有几十吨的军用集装箱,一看就是载荷能力极佳的运输直升机。
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看到它的主人波伏洛的影子,哪怕是他可能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来,咱们把它弄出来——”大副和几个船员爬上半开的舱门搬弄着集装箱,说,“好家伙!这玩意儿要是单纯运人的话起码能装七八十人!”
大伙儿刚开始搬,周围的茫茫风雪间便骤然枪声大作。从后方的棚屋里、从周遍的雪地里都在涌出疯魔般的白色敌影,数不清的身着雪地服的外线伏兵和屋内冲出的大批重兵汇聚成了一片,从四面八方大举合围而来。
“这个应该能拖上他们一会儿。”一旁的鲍勃罗摆弄着机舱口一挺带有离子电仓的重机枪,说。孔武有力的他直接将机枪拆离了用
于稳定性的两脚架,全然不顾后坐力地往四下群敌扫射开了。
借着这个当口儿,芬妮已经一步跨进了直升机的驾驶室。在那儿,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目了然的高科技操作设备和特制的座舱玻璃镀膜,那是一层经过了神秘加工的导电镀膜,这个设计堪比隐形战机,这意味着这架直升机和之前的一样具备躲避雷达的特性。
“简直就和伦敦空军司令部的试验机如出一辙······”芬妮一坐到驾驶座上便叹道。
“而且很像是自主研发,”雷泽诺夫在后面附和道,“这个波伏洛不是个简单的人。”
“能坐上联邦技术委员会这把交椅、又同时在‘军界七巨头’里排上名的,能是泛泛之辈么?依我看,船长可是摊上大事了!”大副不安地说。
他又朝舱门口探枪打了几梭子,并朝在外阻击群敌的鲍勃罗大喊:“这里差不多了!快上机!”
“波伏洛你这个懦夫!”鲍勃罗大叫,“想抓住我们就来亲自动手吧!来啊——”
他又猛射了一阵,冲击力强猛的离子枪弹在周围炸得雪屑迸飞,血雾四溅,一排手擎防暴盾的俄军重兵被弹雨冲撞得连连倒退,四分五裂的躯干护甲带着血污落了一地。
扫完这一下,他便抱着机枪闪身扑进了机舱口,尽可能地伏下身避过追兵来势汹汹的回击。激战中,直升机由慢至快的旋翼转动声盖过了枪声,重量级的机身开始缓缓离地。
有了之前驾驶伦敦空军司令部的试验机的经验,芬妮轻车熟路地推开油门,随着动力渐大,有惊无险地看着机身脱离了身下那一片火光迭起的雪色,带着这满满一飞机的人升空了,冲破风雪的阻隔直升一望无际的白色暗空,紧
接着,她镇定地将操纵杆往后一拉,机头上仰的直升机一下子徐徐投入茫茫雪夜的怀抱,从地面无数敌群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到底在跟一个什么样的小孩儿共渡难关啊······”金姆透过舷窗不可思议地看着从自己眼中远去的成片敌影,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让我看看,这儿有张地图——”雷泽诺夫在机舱后翻箱倒柜一阵,说,“嗯,像是波伏洛留给我们的小礼物,这上面标注了从这里到新俄罗斯联邦最近的补给站的飞行路线,准确地说,是一座城市。”
“嗯,哪座城市?”芬妮问。
“我过去的一部分,它的名字叫沃尔库塔。”雷泽诺夫沉声应道。
“你被视为人民之敌的地方么?”芬妮稚气未脱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凝重,“你的计划是什么?”
“从那儿可以找到通往俄罗斯主要城市的铁路,如果能从那里入手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能为自己找到一条同沃舍夫斯基的支持者会和的路线。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雷泽诺夫断然道。
“我敢说,这个胜算前面还有数不清的未知数在等着我们。不过,管它呢!那些通向谜底的路就是因为充满了不确定性,才那么吸引人,对吧?大副?”此时的鲍勃罗乐呵呵地搭着大副的肩头,坏笑着说。
“嗯,呃······”被这个亲手曾让自己沦为阶下囚的家伙搭着,大副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名船员望着舱外凄凉而又陌生的冰原,惊魂甫定地问。
“就快到了,水手,准备好跟你的新家打声招呼吧。”坐在舱边的艾尔瑞船长静静
地感受着寒风,缓然起身道。
说罢,他最后看了一眼雪光飘拂的地平线前那片熊熊燃烧的旅居球,然后拉上了舱门。
在这雪夜笼罩的不毛之地上,运输直升机那足以屏蔽雷达的先进机体孤独地隐入更深的夜幕中,与极地彼端最后的万籁俱寂悄悄地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