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已经空了,”金姆说,“这是一种范围很小的催眠毒剂,是我拿一些原本用于抗胆碱能的药材改制而成的,加了点我自己的配方,里边的效果只持续很短的一段时间,不过很有用。要是不小心把它打碎的话,只要离得够近,它对于任何人都一样有效。”
“听起来像是我的类型。”芬妮把缠满了针剂弹的子弹带围在自己的腰间,说。
两人走出舱房,在步入船舱过道里的时候,芬妮刚好看见了那名留守的俄军一动不动地瘫倒在隔壁的房内,手脚都被反绑起来,地上散落着一小滩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液体,显然是二副把装药的瓶子丢在那儿以后留下的,上面还蒸腾着丝丝轻烟,只是这烟雾正在逐渐变淡,有如被什么东西从空气中吸走一般,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看起来,这更像是一种类似于麻醉神经、且瞬间释放的毒性迷烟,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就好
比她所用的渔枪弹药的投掷型版本。
“往这儿走,”她往与出口相反的方向走着,对金姆说,“得先找到雷泽诺夫养伤的地方,他一定还在那个房间里,他不可能带着伤对付那么多入侵者,我们得帮他一把。”
“你说了算,女士。”金姆假装彬彬有礼地说。
在水手舱的一隅,他们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一扇半开的房门前。与芬妮预想的不太一样,这里现在似乎意外地平静。
她屏住呼吸,轻轻地推门而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散落着绷带和药瓶的地板上倒着两具白衣着装的尸体——是入侵的俄军士兵。
没等她惊讶,门旁随即闪出了另一个矫健的执枪身影,一支乌亮的ppsh41冲锋枪瞬间便已抵到了自己的跟前。
“嗯?”她定了定神,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头顶棉帽、穿着棕黄呢军大衣的身影正是雷泽诺夫本人。
此时,这位行踪诡秘的老兵也认出了芬妮,刚要抬起的枪口又微微敛起。很显然,他也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真是祸不单行,”他说,“你们看起来遇到麻烦了。”
“你也是。不过说到麻烦,我们应该是这船上目前最幸运的。”金姆说。
“嗯,让我猜猜,船长那边怎么样了?看来他的交易进行得不是很顺利,对吧?”雷泽诺夫缓了口气,不紧不慢道。
“我估计他是连人带货都被当局给扣住了,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你的伤没问题吧?”芬妮望着他那身溅了血的大衣,说。
“一点小伤。”雷泽诺夫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衣服。
出了屋子,一行人开始动身按原路往回走,直奔水手舱的出口而去。在这之前二副金姆顺手从那两名被打死的俄军身上搜刮了一番,拿到了两把ak-337新型步枪和整包的备用弹匣。
在经过船上的禁闭室时,几个死里逃生的人听见从那里又隐隐传来了另外的一些异动,很像是门锁被撬动的声音。等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闻声望向那间处在阴暗角落的小破屋时,穿戴着白色大檐帽和短袖衫的大副迪伦正从那里边出来,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海员毛衣的青年船员。
“好极了,更棘手的家伙又回来了——”金姆轻叹了一声,目光停留在那名船员手上的一串钥匙上,“我说,英格姆先生,现在还没到该放这家伙出来的时候吧?”
“我知道,只是现在船长被捕了,作为代理人,我想他的话也就算得上是命令。”从另一头传来三副英格姆不冷不淡的话音。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兮兮的,我身上又没带武器,”大副迪伦不耐烦地发话道,“我知道老家伙艾尔瑞已经把事情都搞砸了,现在我只得临时代理他的职务,把他没干完的继续下去,顺便帮他解解围,就像往常一样。”
即使没带武器也已经够危险了,芬妮心
想,但她没说出来,只是略带顾虑地打量着这个曾想在船上制造意外谋害于自己的家伙。
“你要是觉得这种时候跟着我们有希望的话,那就随你的便吧,不过······”金姆说,“你最好别再惦记你那愚蠢的复仇计划,那只会害了我们大家。如果你还有点理智,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别装模作样了,金姆,你以为我不知道,没有我作艾尔瑞的后盾,你会干出什么好事来?不该轻举妄动的人是你,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大副迪伦像是威胁地说。
“悉听尊便。”金姆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将手头的ak分了一把给身旁的英格姆。
“有你们几个在,我想这趟旅行一定会乐趣倍增。”正在走廊里把风的雷泽诺夫头也不回地说。
增添了两个队友,众人怀着更大的戒心上路了。现在他们要提防的不止是敌人,还有一群看似可靠、但却各怀鬼胎的老海员们。
整条船舱过道上似乎没再看见一个俄军,只是从两侧房门紧闭的舱房里时不时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芬妮他们当然也没有冒险去察看,只是找到了一处挂满救生衣的更衣室,在确信四下无人之后,从房内的更衣柜里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防寒服,作好步入货轮外那片冰天雪地的准备。
“动手吧。”芬妮一边戴上厚厚的保暖手套一边说。
半晌,在水手舱尽头风雪缥缈的出口,大副迪伦第一个跨进了寒风呼啸的日光下。
这个阶下囚重见天日的第一件事,便是猫着腰在寂静的甲板小跑一阵,直奔散落在那里的几堆不起眼的小货箱。不等身后的二副看个究竟,他已经偷偷地在一个木箱上翻弄起来,翻出了一个带有尖桩、外形酷似弩箭的物品,物品的末端还连着像是绊索一样的东西。
“这才像话嘛。”他满意地笑了,手脚麻利地将这个怪东西叠好,挎到了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