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月敢说,织田作之助也敢信。
魏尔伦注视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叶月,嘴角一直处于上扬状态。
由织田作之助开启的话题,经由叶月润色成为了双方敞开心扉的利器,方才还略显僵硬的织田作之助轻松了不少,流畅的和她进行起了日常的对话。
“织田先生是邮递员吗?”
“是啊,叶月小姐怎么知道?”织田询问。
“之前见面时你还没脱掉邮递员的衣服,那是你应该是刚下班?”
“哦,是的,那个时候刚送完最后一件。”
“工作辛苦吗?”
“还好,就是我的同事总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织田作之助不动声色的回避。
“哎呀真是可怕啊,在横滨消失和死亡等同呢。”
“是啊。”
平平无奇的对话中掺杂着如同尖刺般显眼的违和感,魏尔伦这才明白为何觉得不对劲。
这个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从各方面来看都是普通、不起眼的代名词,可在魏尔伦这种暗杀者眼中普通、不起眼代表着不会被注意,不会被注意意味着暗杀率的提升。
将炸弹塞入婴儿的襁褓中和让一个成年人浑身挂满炸弹到底哪个更引人注目,同时哪个更不容易躲避,其实答案早已写在了纸面上。
织田作之助,是个杀手。
没有杀意,没有锋芒感,寻常到走入人群都不会被注意的高品级杀手。
叶月也在此时找出了不对之处。
[隔壁的织田就是自己把床改成了可嵌入式的啊。]中介大叔那天是这么介绍织田家的。
虽说他家是可嵌入式的床铺,但他却没有把床放回到墙面上。
她的手指贴着地面,从指端延伸出了一条细长的绿色生物,顺着年久失修的榻榻米钻进他的卧室,直达他的床铺底端。
这是……
一幅画。
画幅很大。
为了隐藏起这幅画,织田作之助将榻榻米中间一层拆掉,把包裹着防水布的画隐藏与榻榻米之下,又为了隐藏起这处榻榻米踩踏上去与其他之处的不同,他将壁橱改成了壁挂式的床,直接把床横躺在了榻榻米之上,堂而皇之的盖住了这一处的榻榻米。
因床铺本身就带有木质夹层,所以就算躺上去,踩上去也不会察觉到底部的玄机。
分析完织田作之助隐藏画的手段,忽听一阵尖锐声起,水烧开了。
“水烧开了,请稍等,我去泡茶。”
她在织田作之助起身背对着他们时悄悄收回了指尖蜿蜒的细长绿蔓,神色如常的把手心覆盖在魏尔伦的手背之上,在他手背上写了两个字。
[床下]
魏尔伦不动声色的回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拇指在她掌心滑动。
[杀手]
随即拇指归位。
织田作之助端着茶壶和茶碗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们二人在桌下偷偷牵着的手和没有变化的礼貌笑容。
他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口什么东西,喉咙里有些堵。
于是他心中怀着一种微妙的情绪给二人倒茶。
接下来也许是熟悉了对方的节奏,又也许是对方的节奏就是自己的节奏,一场邻居会面算是圆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