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哪里有立场去争取更多。
仿佛许诺一般,一再用讨好的语气保证。
“你能不能别想跟我分开的事,我会想方设法让你高兴,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找来给你。”
沈遥凌淡笑:“我想要的,我自己去拿,不需要别人给我,别人也给不了。”
宁澹眼底难免露出失望。
是这样吗?可是,他想要的,只有她能给。
“为什么,你会想到要分开?”宁澹深吸一口气,语气苦涩。
沈遥凌出神地想了想:“这个,往后的事情我怎么说得定?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是想,如果时间久了,以后没那么喜欢了,就也不必留在一起互相折磨。”
她是经历过一世的人,她很清楚,激情之下萌生的感情哪里能维持多久?
即便是维持下来了,又怎么能保证不发生改变、一切如初呢?
况且,要她和现在的宁澹谈情,她享受之余,其实也总是弥漫着一层尴尬,仿佛是她偷窃了自己上一世的际遇。
说到底,在她心中她已有丈夫,而年少的这个宁澹,即便是真的下落凡尘了,也应该由年少时的沈遥凌来接住才对。
因着这层缘由,她与宁澹之间总是隔着无解的难题,便更加不能保证以后。
宁澹面色难看,瞧不出一点高兴的样子。
沈遥凌打量了他一会儿,轻声道:“你是不是不能接受?你要是因此生气的话,我们便不要继续下去了,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比较好。”
宁澹强行抬了抬嘴角:“没有,我没有生气。”
他又补充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一样喜欢我,我不敢做这样想,也不会这般要求你。不过,只要你还有一丁点喜欢我,就不算我们终结的时候,你想要我去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你想去哪里我也会陪你去。”
沈遥凌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收回目光,抚了抚自己的胳膊。
她从来没见到过宁澹这种姿态,也不明白宁澹为什么突然变得会讲情话,但是她没有办法否认,这些话的确使她感到欢喜,只不过这种欢喜的情绪也不至于沸腾起来,反而是平缓的淡淡的,像烟雾一样,她可以接受它出现时的美丽,也可以接受它随时消散。
或许她确确实实已经过了那个为了喜爱的人疯狂的年纪,感情成了桌上的一道酱料,蘸一下确实美味,不蘸也能吃饱。
沈遥凌移开目光:“那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宁澹点了点头。
得到另一世的记忆之后,他已经明白自己身上有许多的错处,也就顺理成章地认为,他现在与沈遥凌之间的鸿沟是来源于他做得不好,只要改正就可以。想得那么轻松,结果他竭尽全力地去学着改变,却仍是前路茫茫。
现在他虽然能够和沈遥凌亲近,但难受似乎并没有比先前减轻多少。
或许这是因为糖与黄连一起吃,会衬得黄连更苦,也或许是因为他原先痴人说梦,想得太过简单,在他没预料的时候,他与沈遥凌之间积累了太多的矛盾,一时清理不完。
可是宁澹又偶尔会感到奇怪,沈遥凌给他写了花笺,分明是喜欢过他的,哪怕是一夜之间决定不再喜欢他了,为什么又会生出这样多的艰难险阻?
宁澹仔细回想,也想不到自己在十八岁以前到底还做过些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能让沈遥凌对他的失望如此之深。
但沈遥凌对他的防备和警惕,又确实不是一日之间能够形成的。
想到这些,宁澹便忍不住有些提心吊胆,总觉得还有什么自己未曾察觉之事,就如上了战场之后才闻到前方陷阱的气味,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深坑。
沈遥凌和魏渔、宁澹二人分别谈话,总算是在表面上和好如初。
宁澹仿佛丝毫也没有与太子争权夺势的想法,整日跟在沈遥凌身边,紧追不舍。
沈遥凌也无心管他,她研究着商路。
据乌尔所说,在大宛的更西边,还有一个千城之国大厦,那里军阀割据,商业和交通都极为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