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血丝的牙齿被抛出,落在走廊漆黑的地砖上像是骰子一样翻滚了几圈,不动了。
没有任何动静。
奥切安面无表情,似乎这次失败的尝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继续扔出牙齿,这次是两颗。
还是没有变化。
奥切安不断地将手中的牙齿逐步扔出,每一次就增加一颗的数量,直到牙齿全部扔完,陷阱也没有丝毫要触发的意思。
看来魔法陷阱不会识别生物的骨骼组织。
弗多林克看着奥切安一点都没有要向自己解释这番诡异行为的意思,只是转过身,又朝着壮汉的尸体走去。
砸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次是壮汉的手指。
骨头断裂的闷响与金属碰地的脆响声越来越大,奥切安身后的阴影也躁动的越来越厉害,直到看见奥切安缓缓抬起壮汉那只已经被砸成饼状的手掌,慢慢的朝着嘴里伸去,弗多林克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奥切安先生。。。”
“安静。”在手指进入嘴里之前,奥切安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呼喊明明不算严厉,也不算凶狠,但那股极致的冰冷促使弗多林克迅速地闭上了嘴巴。
感受到身后影子里的影妖不再躁动,奥切安的心里十分满意,他继续将壮汉已经完全变形的手掌伸进了嘴里,锋利的门牙撕扯着冰冷的血肉,奥切安将三根指头彻底咬断,吐了出来。
手里捧着手指,奥切安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将三根指头扔到走廊上。
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嗯。。。魔法陷阱也不识别生物的血肉组织。
在侏儒几乎是惊恐的眼神下,奥切安靠着牙齿、双手、禁魔手环与从尸体上卸下来的一根断骨,一点点将壮汉的尸体粗暴的拆解分离,再一点点丢到走廊上去。
眼球、四肢、内脏、骨骼,奥切安门口的走廊上逐渐出现了一团几乎能被拼凑出一具完整尸体的残肢断臂,一旁的侏儒眼神有些失焦,看起来已经彻底麻木了。
捧着壮汉的头颅,奥切安平静的看着走廊外的一堆碎尸,再一次思考了起来。
自己几乎将整个人体都按照不同的重量、部位与材质丢了个遍,也没有触发任何一个陷阱,那么这套陷阱究竟是依靠什么来判断触发与否的呢。。。。。。
如果自己没有被戴上禁魔手环,或许还能多出一些测试的花样,但现在,奥切安连一丝法力都放不出来。。。等一下,法力?
看了一眼壮汉被自己砸的凹陷下去的五官,奥切安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对于实验来说,猜测永远是不准确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想到就做,奥切安迅速地行动起来。
法师用三根手指沾上一些已经快要凝固的血液,用壮汉的一根刚才辅助碎尸的大腿腿骨作为标尺,在地面上迅速地画出一个倒三角形的血液图案,随后又用腿骨的关节做轴心,在倒三角外画出一个标准的圆。
接下来,奥切安依次在三角形的三个角上,摆下了壮汉的一颗眼珠、一颗牙齿、以及一块头皮。
最后一种施法材料其实用受术者的头发会更好,但看了一眼壮汉那光溜溜的脑袋,奥切安只好妥协,安慰自己头皮也不错。
紧接着,奥切安将头颅放置在三角形的正中间,将腿骨摆放到法阵的边缘,连接到刚才蜘蛛消失的法阵处。
最后一步,就是抓住一只吱吱乱叫的耗子。
想到这里,伤势尚未完全愈合的奥切安看了一眼眼神已经有些空洞的弗多林克,开口说道:“我需要一只老鼠。”
“啊?哦,好的。”一直看着奥切安忙碌的弗多林克跟突然回了魂一样,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过身,短小的身形敏捷的像是一阵风,在奥切安眼前“唰!”的一声就消失不见,接着又“唰!”的一声回到了法师的眼前,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只不断挣扎的灰皮老鼠。
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幕,奥切安才有点相信弗多林克是一位盗贼。
“您点的晚餐~”展露了一手绝技的侏儒似乎回到了那股刻意风骚的状态,鞠着躬朝奥切安递上了手中的老鼠。
“你在爆炸中逃跑的计划是什么?”奥切安转过头,不假思索的向弗多林克问道。
“什么?”被突然提问的弗多林克愣了一下。
“你要怎么在这场艺术中脱身!”尝试着理解侏儒思维的奥切安迅速地问道。
“啊哈。。。这你不用担心!每一位侏儒都是欣赏艺术的好手!但我们只会欣赏艺术,而不会为艺术献身。”谈到这点,弗多林克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看了一眼无比自信的侏儒,奥切安默默地接过这只看起来异常肥硕的大老鼠,走到了牢房的门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哪怕是奥切安,此时也稍稍的有一些紧张,他稳稳的伸出手去,紧扣的五指松开,这只肥硕的耗子在重力的影响下朝着地面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