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大唐:开国正文第十六章激战长江——平定江淮在权欲和野心的驱使之下,最终,不甘寂寞的辅公祏,还是无法抵挡住诱惑,走上了一条起兵反唐的不归路,于武德六年八月,僭号称帝,公开与唐王朝决裂。辅公祏自立为帝,这是在向李唐王朝发出宣战的信号,表示自己要与唐王朝平起平坐,准备在江淮建立割据政权,不想再当李唐的附庸了。
显然,辅公祏此举,是典型的冥顽不灵,逆历史潮流。要知道,唐王朝的终极目标,是要一统天下,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况且,沈法兴、李子通相继覆灭,杜伏威入朝,江淮并入大唐版图,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以辅公祏一己单薄之力,怎能抵挡住大唐的百战之师,无疑是自取灭亡,不自量力。
对于辅公祏的公开叛唐之举,唐高祖李渊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决定采用军事征讨的手段,解决江淮问题,一举灭掉辅公祏这个南方最后的宿敌。于是,唐高祖当即作出部署,迅速调遣军队。
辅公祏称帝自立的当年当月,武德六年八月二十二日,唐高祖李渊下诏,兵分四路,以赵郡王李孝恭为主帅,李靖、李世勣、黄君汉等名将辅助,共同率军,讨伐辅公祏。这样的将帅阵容,云集了李唐王朝数一数二的开国名将,除了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有这个“待遇”外,估计就是辅公祏了。
由此可见,这一次,唐高祖李渊是下定决心,彻底消灭辅公祏反唐势力,实现唐王朝对江淮地区有效的管理与统一,从而统一江南,饮马长江。由此可见,此番出兵,唐廷是胜券在握,相信一定能马到成功。
面对唐王朝的四路大军,辅公祏不想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当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凭借自己手中的兵力,若要与唐军对抗,胜算几乎渺茫。但是,辅公祏毕竟是一位乱世枭雄,见的大场面多了,仍然想赌上一把,和唐军拼一拼。因此,辅公祏打算,先下手为强,趁着四路唐军到来之前,主动出击,抢占先机。
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呢?辅公祏的计划,在唐军主力赶来之前,自己率军四面出击,进攻被唐军控制的城池、军镇,抢占一些地盘,作为与唐军对战的根据地;即使最后战败,也可以退守割据一方。
很快,辅公祏就开始有所行动了。武德六年九月,辅公祏派遣手下将领徐绍宗、陈政通,领兵分别进攻海州、寿阳。没过多久,辅公祏麾下大将张善安,暗施毒计,杀害了唐朝黄州总管周法明。
前文说过,辅公祏称帝后,为了增强自身的军事实力,积极寻找外援。就这样,辅公祏锁定了当地的一位割据豪强——张善安。于是,称帝后的辅公祏,主动与张善安连兵,并任命其为西南道大行台,二人结成了同盟。不久,这个张善安,便暗施冷箭,杀害了唐军的一位大将——黄州总管周法明。
武德六年十一月,唐朝黄州总管周法明,率军进攻辅公祏所部。面对唐军的攻击,辅公祏派遣手下大将张善安,前去抵挡唐军。于是,张善安领兵屯扎夏口,与周法明互相对峙。
当时,唐将周法明率领军队,驻兵于荆口镇,准备发起反击。思来想去,张善安想了一个阴招,打算策划一场刺杀,趁唐军不备,行刺主将周法明。很快,张善安挑选出了数名刺客,让他们乔装成渔民,乘坐小船,混入唐军舰队之中,寻找目标,进行刺杀。
那个时候,周法明正在战舰的甲板上饮酒,毫无防备,不知道张善安会搞暗杀。所以,唐军上下浑然不知。张善安派出的刺客,慢慢靠近唐军战船,突然跃上甲板。周法明猝不及防,不幸遇刺身亡,刺客却逃之夭夭:
黄州总管周法明将兵击辅公祏,张善安据夏口,拒之。法明屯荆口镇,壬午,法明登战舰饮酒,善安遣刺客数人诈乘鱼鲽而至,见者不以为虞,遂杀法明而去。
然而,所谓一报还一报。张善安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暗杀了唐军大将周法明。不久,相同的命运,也降临到了张善安的身上。原来,唐军安抚使李大亮,略施小计,诱降张善安,将其一举生擒,并击败其部众。唐军击败张善安部,对于辅公祏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等于是折断了辅公祏的一条臂膀。
武德六年十二月,唐将李大亮率军进击洪州,攻打张善安。双方隔水列阵,可以互相喊话。这个时候,李大亮开始和张善安打起了攻心战,瓦解他的心理防线。因此,李大亮向对面的张善安传话,让他认清形势,谕以祸福。果然,攻心战起作用了,张善安的内心,开始出现动摇。
张善安也不傻,唐朝和辅公祏,谁的胳膊够粗,拳头够硬,一目了然。辅公祏和唐朝对抗,简直就是找死。张善安觉得,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没有必要给辅公祏殉葬。紧接着,张善安作出回应:
善安初无反心,正为将士所误;欲降又恐不免。
看到张善安作出回应,李大亮觉得目的达到了。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张善安,让他放松警惕。于是,李大亮假意作出承诺:“张总管有降心,则与我一家耳。”只要张总管你肯归降大唐,从此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
得到了李大亮的承诺,张善安放下心来。随后,为了打消张善安的顾虑,李大亮独自单骑渡河,来到张善安的军营。见到了张善安的面后,李大亮握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本来,对于是否投降唐军,张善安还心存顾忌,担心唐朝会秋后算账。现在,见到李大亮敢于单骑过河,与自己会面,足见唐军的“诚意”。因此,张善安十分高兴,决定向唐军投降。
不久,张善安带着数十名骑兵,与李大亮一道前往唐营。等进入大营军门的时候,李大亮让那几十名骑兵在营门外等候,自己则拉着张善安进入营帐,一张天罗地网,正向张善安撒来。
入营后,李大亮开始和张善安聊天,闲话家常,表现得非常随意。但是,时间一久,张善安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虽然,李大亮表面上在和自己攀谈,却只字未提受降事宜。张善安越发感觉情况不妙,便想离开唐军大营。于是,张善安站起身来,准备告辞离去。可是,为时已晚。
这时,张善安深入唐营,已经是李大亮的瓮中之鳖,哪能让他轻易跑掉。看到张善安要走,李大亮突然一声令下,事先埋伏好的唐军武士,一拥而上,将张善安拿下。跟随张善安一同来到唐营的数十名骑兵,此时被挡在大营门外,得知里面情况有变,急忙吓得扭头就走,返回本部大营。
当得知张善安被擒的消息后,张善安的部众,一个个都无比愤怒,认为唐军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了接受投降,现在却无故扣下张总管。由此可见,唐军毫无诚意。经过商量,张善安麾下的将领们,当即整合兵马,悉数来攻,向唐军大营步步紧逼。面对张善安部众的大举来犯,李大亮不慌不忙,再次使出了离间计,派人告诉那些敌兵、敌将:
吾不留总管。总管赤心归国,谓我曰:“若还营,恐将士或有异同,为其所制。”故自留不去耳,卿辈何怒于我!
李大亮故意编织谎言,告诉张善安的部众,我并没有扣押你们张总管,是他自己诚心归附大唐,自动留在我营中。并且,他还对我说,他担心回营之后,将士们会有异动,对自己不利。所以,是张善安自己赖在唐营不走,你们为什么反而怪我!李大亮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锅甩给了张善安。
听了这么一番挑拨离间的话,张善安的部下,竟然信以为真。这些地方军阀的部队,大部分都是行伍出身,头脑比较简单,更无法考证此话的真实性。再联想起张善安近来种种的反常表现,众将士觉得,张善安很有可能将大家出卖了,纷纷破口大骂:“张总管卖我以自媚于人。”
既然张善安如此不地道,大家伙又何必继续为他卖命。紧接着,张善安的部众,瞬间一哄而散,四散溃逃。见到敌军作鸟兽散,李大亮认为,机会难得,下令唐军大举追击,虏获甚众,击败了张善安所部。
作战获胜之后,李大亮将张善安押送至长安,交由唐高祖李渊处置。这个时候,出于求生的渴望,张善安发扬了巧舌如簧的“优良传统”,在唐高祖面前狡辩,声称自己“不与辅公祏交通”,与辅公祏没有一毛钱关系。
估计,唐高祖可能觉得,张善安就是一个小喽啰,杀了他,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太掉身价。因此,唐高祖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赦免了张善安的死罪。但是后来,唐军平定辅公祏,搜出了张善安与辅公祏往来的书信,发现他一直与辅公祏联系紧密。所以,张善安在劫难逃,被论罪处死。
原本,辅公祏派遣张善安领兵前往,意欲挡住唐军的进攻。万万没有想到,唐将李大亮略施小计,便诱捕了敌将张善安,击败其部众。张善安兵败被擒,等于斩断了辅公祏的一条臂膀,失去了一个强大助力,沉重打击了他的军事实力。辅公祏刚刚起兵反唐,出师不利,使得全军士气低落无比。
在唐军主力到达江淮之前,辅公祏一直在与唐朝的地方守军,小打小闹。并且,还收效甚微,损兵折将。辅公祏连唐军的地方部队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是那四路唐军主力了。不久之后,赵郡王李孝恭指挥的四路唐军,赶到江淮战场,迅速对辅公祏的江淮军发起进攻,辅公祏的厄运来了。
武德七年正月,李孝恭率领所部唐军主力,直扑枞阳,展开了对辅公祏守军的进攻。当时,驻守枞阳的是辅公祏麾下的一员别将,姓名不详。结果,李孝恭统领唐军,不费吹灰之力,击破此地的辅公祏守军,顺利攻取枞阳。仗还没有正式开打,辅公祏就被唐军来了个迎头痛击。
仅仅不到一个月,武德七年二月,辅公祏派出军队,围攻猷州,企图挽回正面战场的损失。辅公祏大军围城,猷州刺史左难当婴城固守,抵御敌军进攻。关键时刻,先前设计智擒张善安的唐军安抚使李大亮,引兵突然从辅公祏部的侧翼出击。可想而知,江淮敌军没有防备,又被打了个大败。
江淮军战败,赵郡王李孝恭抓住时机,举兵攻打鹊头镇,气势如虹,一举将其攻克。辅公祏连续遭遇失利,兵马节节败退。与此同时,唐军则趁热打铁,展开了大规模的追击、反攻作战。
譬如,武德七年二月十二日,唐军的行军副总管权文诞,率军于猷州大破辅公祏余部,攻拔枚洄四镇;三月十六日,赵郡王李孝恭率领唐军,大败辅公祏于芜湖,攻取梁山三镇;三月二十一日,唐将任瑰攻克扬子城,广陵城主龙龛举城投降;三月二十八日,李孝恭引兵袭破丹阳。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唐军在赵郡王李孝恭的率领下,一路顺势而下,所向披靡,屡屡击败辅公祏的江淮军,攻关夺寨,斩将搴旗。唐军将士势如破竹,接连收复了芜湖、丹阳等军事重镇。可以说,辅公祏下辖的大部分地盘,皆被唐军攻占。也就是说,辅公祏能控制的地盘,其实所剩无几。
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辅公祏的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辅公祏觉得,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打算奋力一搏。即使辅公祏清楚,最后的结局必败无疑,也要让唐军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因此,辅公祏的计划,扬长避短,集中手中优势兵力,攻击唐军相对薄弱的一处,与其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