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谢兰亭失笑:“第三点呢?”
小皇帝面色一正,这次态度却极为端庄肃然:“第三点好处,是因为谢司徒创立了「九星学宫」。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大盛事,朕仰慕的各位大画家、大文豪都在里面。那些人可以改换国籍,加入祈国,为何朕做不得?朕若也能入九星学宫,自是三生有幸。”
他滔滔不绝一通下来,眉飞色舞,越说越觉得自己真厉害,竟能做出如此英明的决策。
手拢在衣衫下,悄悄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点了个赞。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谢兰亭:“……”
她揉了揉眉心,头一次正眼看了看这位小皇帝。
说他傻吧,他对局势把握得这样透彻。
说他不傻吧,长长一席话中,居然没有一个字提到了绥国的江山和百姓。
这样的人,纵然放在清平盛世,有贤臣美玉辅佐,当一个无为的守成之君尚且困难,何况在这血色沉浮的乱世?
只能让帝国走向万劫不复。
“陛下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谢兰亭略一推敲,心中已有了思量,“不妨也听一听我的条件。”
小皇帝笑眯眯:“将军请讲。”
借着灿烂的日光,谢兰亭研墨提笔,素手映着明窗,赤色衣袖晕染在纸上,如同流淌的一室朱砂。
“我将为陛下代拟诏书一则,昭告天下,令离泱和绥国一百廿八城开城投降,将天子正统让位于祈,于新年红莲祭举办禅让大典。青霄营起盛德之兵,发正义之师,救苍生,镇山河,绝非逆道乱常,如有妄议者……”
微微一顿,语气森然:“在我六军阵前,挫骨扬灰!”
两国交兵攻伐,总得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这诏书一出,她便是“应邀受降”,占尽了大义,而不是率军伐绥,以下犯上。
相应地,小皇帝自然成了绥国灭亡的千古罪人。
谢兰亭等待他的反应。
小皇帝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上面,两眼发直地盯着纸面,随着第一笔落下,惊呼道:“真是好字!”
他激动地趴到案上,也拿起一支笔,在旁边模仿着勾勾画画:“嗯,这个「霄」字写得异常完美,这个「德」字也很好,莽苍山之迤逦,啸天青之层岩,气骨虽利,不失鲜活,堪称上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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