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6
“我知道你们会来,宫渡你快点告诉我,我女儿有消息吗?”
宫渡他们刚走进审讯室,还没等宫渡开口,谷春雨就紧张而急切地问了起来。
宫渡的目光看向盛冰,刚才来的路上,盛冰担心谷春雨不会开口。宫渡说不会,而且打赌谷春雨比他们更急。
谷春雨的心理真被宫渡说中了。
盛冰朝宫渡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想开口,宫渡已抢在她前面跟谷春雨问话了:“谷阿姨,谢谢你还惦着女儿,如果不想让她出事,就请把事实告诉我们吧。”
“事实?”谷春雨忽然又怔住。刚才还一副迫切的脸上,转而又成了迷惘。
宫渡没停留,继续道:“其实这些年,你跟教授一直是有联系的,我不敢妄猜你们之间的感情,但为了女儿,你们一定付出了不少。我想知道细节,真不能再瞒了,她的处境还有可能的危险,相信你比我们更清楚。”
宫渡的话听着有点像威胁,但内心里,他真不是威胁。
于红红现在面临的危险,谁都可能想得到。
谷春雨果然被吓着了,抖着嘴唇说:“宫渡,你怎么知
道…”
谷春雨没能把话问完,她是吃惊宫渡居然知道她跟谭一在联系。这怎么可能?她自以为这事瞒得很严实,不会有人知道。
“之前不知道,刚才来看守所的路上,忽然想明白的。”宫渡如实说。
谷春雨脸上神情变得越发复杂。她一直想,有些事是不能跟别人说的,不是说这些事里藏着什么,而是她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谁能想到得,当年那么憎恨谭一的她,竟然在回国后不久,又那么痴迷地爱上了谭一。她曾无数次认为,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爱了。她的爱已被谭一毁掉,永远地埋藏在洪水河畔,不可能再复活。
可是谁能想得到,生活会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她居然二度沉陷了进去。
沉陷了进去啊。这一切,怎么跟宫渡讲?
他还是个孩子,能懂她的无力与没出息吗?
谷春雨的目光又看向了盛冰,带着警惕,也带着几分不满。
怎么说呢,她对这个叫盛冰的女刑警,其实是既恐惧又不安的。这些糟糕的感觉都是谭一带给她的。她没想到,二度深陷进去后,她并没有赢得谭一那颗心。那颗心依然
飘着,风流不羁,似乎永远有新涉猎的目标。
虽然她也听谭一说,眼前这个叫盛冰的女子,心里藏着另一个男人。他叫郭涛,说来也是谭一的弟子,不久前抓捕黄善龙时,不幸遇难了。这令她难过,也让她愿意向警察说出实话。
可是,她仍然抛不开对眼前这位女警的嫉妒、防范。她那么年轻,那么优秀。以自己对谭一的了解,谭一不会不动心…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谷春雨收了收神。现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是不容许她多想的,她目前还是嫌疑人,她的任务是接受宫渡的调查。
谷春雨非常伤神地收回目光,心里仍然做着斗争。到底要不要将那些隐秘的事讲出来,而且是当着盛冰这个潜在“敌人”的面?
这天,谷春雨还是讲了。
是流着泪讲的。
谷春雨的故事听得宫渡快要惊爆眼睛,就连见多识广自以为已经经透了人间风雨的盛冰,也完全地入迷了。
谷春雨是为于红红回来的。
当年离开银河出国,她是在悲愤和绝望中赌气出去的。她曾以为,离开这块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她的心情会好
起来。而且离开的时候,谷春雨并不知道那个孩子存活了下来。
可恶的谭一,竟然买通温远征,买通医院里那个叫秦忆的主治医,串通起来骗她,说婴儿没有存活下来。
她是在国外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得知孩子还活着,而且寄养在温远征家。谷春雨的心在那一刻活了,一个女人可以死去爱情,但绝不能够死去母性。于是她拿着姑妈的遗嘱,回到了国内。表面看是继续姑妈的遗志,将孤儿院办下去。内心里,谷春雨却深知,她回来,是为了赎罪,向孩子赎罪。
谷春雨真是没有想到,罪孽一旦种下留下,想要赎回,有多么的艰难。
这简直是比马拉松赛还要惊险还要漫长的一场拉锯战。从打听到孩子下落,到确实当年留下的那个孽种就是于红红,她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而这个过程中,谭一对她还是各种瞒,不想让她知道于红红就是当年他们两个的孩子!
谷春雨想想就来气,就想撕了那个花心老萝卜。
可她撕不了啊。
离开国内多年再回来,她才知道,谭一早非过去的谭一。他不只是享有盛名的教授,刑侦专家,更让她惊讶的,
他成了政府的座上客,成了整个刑侦界非常信赖或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