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
“等上级的指令。”
“如果上级没有指令呢,我们就撒手不管了?”宫渡火气真上来了,钟好这些话,有点穿他的心。查来查去,还是不让碰不让采取措施,那还查个啥?
“没那么悲观宫渡,要相信组织,相信上级,而且据我所知,上面已经对高克恭采取了措施,我们对此案的深挖,也让高克恭知道,他是躲不过去的。上面更希望,他能看清形势,主动找组织投案,交待出自己的问题。”
“等他自首?”
“是。”
“有这个可能?”
“有!”
宫渡长长地哦了一声,钟好这话他能信一半,就目前他在查案中的诸多感受,好像高克恭的气势已经远没有以前那样嚣张。
“就算等他自首,又跟廖健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查清的是廖健。”宫渡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更有点不甘心。
钟好轻轻一叹,道:“宫渡你年轻,这里面的复杂性,你远体会不到。上面并不是对此案一无所知,其实早在李镇道出事前,上面就已对高克恭采取了必要措施。包括罗海力,她自己也应该能感觉得到。这段时间她不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嚣张跋扈了吗?上面所以要等高克恭自首
,一是希望他能为其他类似的犯案者做出榜样,二呢,更重要的,你还没彻底搞清高跟廖之间的关系。廖健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除了他做事隐蔽,不留任何把柄外,其实他也在等。这么说吧,他跟高两个人,都在等。”
“都在等?”宫渡这下真是搞不清了,这里面居然藏了这么多复杂的关系。
“他们都希望对方先出事,只要对方先出事,另一方就可将太多的罪孽撇干净,推到出事一方身上去。对高来说,他当然希望我们先查到廖健,并将此人绳之以法,这样,过去的很多事,他都可以推给廖健,他有这个能量。廖健这边呢,他吃定了高,他现在所以不逃,一是知道逃不了,二呢,是赌我们会对高先动手。只要高被掀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罪恶,都有可能归到高一个人身上。廖会安然无恙,你信这个事实不?”
宫渡没急着回答,而是顺着案件认真想了一番。最后他承认,钟好的分析是对的。的确,这二人是在较劲,是在迫切地等着一方出事,尽而想法洗清自己。
尤其廖健,还真如钟好所说,如果高克恭一倒,太多的罪恶都会自动归到高身上,他甚至不用怎么费力,不用主动去洗,就能让自己安然无恙。
因为没有一件事,是他亲手做的。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变做一个影子,很虚拟地存在于事件中。
这是此人最高明之处。
“那…我们怎么办?”
“目前我们能做的有两件事,第一,尽最大可能地找到廖健直接涉案的证据,我说的是直接
涉案。你不是怀疑此次抓捕黄善龙,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给我们吗?就从这里入手,查到这个泄密者。同时还要回过头,从李镇道案捋起,再次细细地思考,细细地推,看哪个地方我们还有疏漏,有没有被人掉包或移花接木的可能?”
“恩,这个我也想到了,相信重新回头过去,会有新的发现。”宫渡这下不急了,认真品着钟好的话。
“第二,在罗海力身上再加把劲,就按你目前的思路,继续做好罗云燕工作,以情感人,争取能让罗海力提前自首。”
钟好讲完,又问:“你明白为什么包括省里还是市里,甚至我,都希望他们自首吗?”
宫渡摇头。坦率讲,这方面他真是空白,尤其涉及到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他就更不懂了。
“你是刑警,应该懂得,自首者最大的特点就是把什么也想通了,一旦自首,就会无保留地讲出实情。这跟抓获归案完全不一样。抓获归案,我们得一项项去查,去找证据支撑。如果对方漏掉一项,就会给我们办案带来很大的障碍。”
宫渡瞪大眼睛,似乎有点明白开来。
钟好接着又讲:“银河这口盖子捂得太紧,捂的时间也太长。如果靠警方或是反贪部门去查,不是查不出实据,但很需要时间。而且也容易让某些隐在后面的力量漏网。自首则完全不一样,只要工作做到家,他们会把一切讲出来,这跟你的还原之说是一个理,我们会拿到最真实最全面的东西,顺着这些再去找背后的影子,你觉得他还能逃掉?”
宫渡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
“逃不掉。”他非常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