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漫拔走相柳,一是为消除孔知晚的咒毒,二是挑明两个神灵最致命的冲突,直接面对面在唯一的容器里打擂台,互相伤耗,三就是相柳被交换,为确保万无一失,可能会断掉她们之间的缘线。
谁搭的鹊桥,自然谁最好拆。
相柳这么做了,又证明了相繇果然不信任祂,这是祂们的鸿沟,也是她一石二蛇的好机会。
这处遗居就是曾经阁祖坐镇的地方,相繇在她的身体里一出现,就像回家般肆意,石漫瞬间抓住一处咒令回应似的诡变,打碎咒令,找到了完好无损的凤烛。
左侧抽动的诡异线条忽然稳住了,石漫转头,琉璃光彩汇聚成一扇高大的门,是梦门!一柄长枪如乍晴的银白,破开绚烂,势不可挡地落下来!
然后是孔知晚杀意腾腾,冰冷至极的脸。
那感觉不像孔知晚,又说不出的像。
“知晚!”石漫猛地一激灵,血吐在刃尖,后退不及,悚然爬满全身,争夺的两个神灵都被扰乱地一缓,和她齐齐看着毫无停顿的落刃。
石漫好像听到谁在她耳边轻笑,温柔又嘲弄,蕴含着令人心惊的期待与痛快。
是相繇那畜生,祂做的手脚吗?
枪尖却停在颈前毫厘,没如祂的愿。
石漫看到长枪颤抖一下,瞬间回神,金锁从孔知晚的袖子里冒出,她握住枪端,狠狠将孔知晚拽倒在眼前,地面在咒令下陡然坍塌,待命多时的琉璃树根瞬间缠绕住孔知晚的四肢,欲将她拖进了地下。
孔知晚也早就回神了,她推开最后一扇梦门,就感受到相繇浓烈的气息,青灯将军的魂魄再次高昂,看到石漫那张脸错愕的神情,和她周身散不去的蛇神气息,瞬间到达顶峰——她曾经片刻的犹疑,令相繇脱身,害得所爱仍然饱受其苦,不得安宁,都是她的过错。
如今再来一次,她怎么可能再迟疑!她仇恨着过去的自己,斩断一切般挥刃,不留余地!
而一直沉默的孔知晚掐准时机,冷静地夺走将军的操控,让长枪再一次停在抱憾终身的面前。
幸好她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留了余地,看到沾满相繇气息的石漫,她就意识到,由着她拿到青灯,就是为了融合魂魄后,她随着将军悲剧的一生轨迹,与将军的仇恨与悔愧相融到难分彼此,最终再次引到相同的处境,给她一个“机会”,完成这场时隔千年的痛杀所爱的报复。
但相繇想错了一点,祂了解将军,并不了解孔知晚。
孔知晚谁都不信,不信前世的青灯将军,不信此生的自己,她只信石漫。
对视的一刻她就知道了,那是她的爱人。
孔知晚与石漫的视线再次撞在一起,金锁好像被主人压抑在冷静皮囊下的疯狂影响,一端扎进她后手的断掌纹路,另一端钻进石漫左手的断掌纹路,往石漫的血肉里游,金锁重新连接彼此,就像牵起她们被斩断的缘线。
石漫闷哼一声,却忍住痛没松开,好像知道孔知晚真正的情绪,在默默哄她,但另一只手却迅速把凤烛塞进她的手里,毫不留情将孔知晚按进琉璃色的山脉。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孔知晚跌进乌山内部,上方的琉璃树根闭合,不让她窥视,她不断下落,层层叠叠的封咒钻进山脉里,逼退她的金锁,再次断开她们的联系。!
武神
特侦大队的队员蹲在树根旁,隐藏在浓雾里,就像贴在乌山的表皮,郑康紧盯着山顶的方向,在色彩变幻的一瞬间,一声令下,全员钻进树下的深坑里,攥紧琉璃树根,钻进封闭的乌山内部。
乌山反应过来,立刻闭合咒令,郑康反客为主:“封山!”
一个接一个的封咒顺着树根向上爬,迅速将内部山脉铺满,封锁乌山内部,将内外隔绝,顺便接住下落的人。
每个队员身后都出现一扇梦门,连着一条琉璃树根,他们借着相繇出现时乌山梦境瞬间的变幻,钻空子进入乌山梦境里,如今他们的梦境被连接到孔知晚身上,她现在就是浴火凤祭祀里信使的主位。
孔知晚被四周炫彩的树根拢在山脉正中,就像被沉睡在藤蔓间的人,金锁慢慢缩回,没进袖子,而是扎进她的掌心,顺着血肉钻进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