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仪式感的对音结束,小段暄放下了持弓的手。
她垂下头,搓了搓手心的汗,她觉得接下来将是自己人生中的重要一课,或者一刻。
都可以,她吐了口气。
把自己的小辫摔到了脖子右侧,以确保发尾不会影响到自己持弓的手臂。
寂静片刻,秦键收回目光,也轻轻的吐了口气。
舞台上,一大一小的组合确实已经拉满了足够的期待感。
“小夜曲。”
落座在不同区域的几名大人物几乎同时在秦键抬手那一刻,在心中默念出了即将落下的音符。
他们的默契源于舒伯特本人和此时的场景。
面对一个手持宝器的小天使,他们如何能摆脱掉小夜曲那醉人心脾的旋律。
钢琴响了,轻巧的伴奏如深秋的晚风扫过金黄的枯叶,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是小夜曲。
舞台的气氛一瞬便被钢琴前奏带入了一个清澈的空间。
当小段暄拉响主题,秦键的手臂上便生出了一层细密的颗粒。
与这两日来的任何一次排演都不同。
绵长不幽怨。
细腻不失真。
深沉不世故
也孤独。
就在此时此刻的舞台上,小段暄正用十岁的方式演绎着她五岁便会拉奏的作品。
纯净干净的音色不带任何修饰的就这样流淌在钢琴为其编制的梦幻之中。
孩子动情时,也会在目光中流露出超其年龄的情绪。
在第一遍主题落下,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单纯的落寞。
然而没有驻足,在钢琴的一连串华丽的音阶之后,她左手回到原把位再次开始了主题的复述。
第二遍,她的音色波动发生了些许变化。
大量的揉弦在这一刻让她化身为一个早熟的少女,似是要体验一把成人的世界。
她的右臂开合的更加舒展。
眉目之间满是向往的神彩。
更妙的是她每拉一句,身后的钢琴便会以另一种方式重复这一句。
一声一应,声声交融。
这不是秦键的设计,这是舒伯特遗留在人间的手稿。
一问一答,互为动机。
音乐向着终止缓缓前行。
短短的三分二十七秒就如舒伯特的短暂一生。
31岁的舒伯特离开人世时,留下了一套动人的绝笔。
只是这笔伟大的财宝在他穷苦潦倒一生死后才被人们所发掘。
出版商将其令终前半年所写的作品编订成了一本名为的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