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便心中不安,不由得皱眉思忖,来回踱步。
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是在演戏吗?
若他真记得一切,她不可能再继续做这个斋长,更不可能继续靠近他。
可是……可是他的一言一行,着实就是国子监祭酒,与当年首辅大人时的他,大相径庭。
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试探出他的虚实?
江眠月想了许久,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只好事先准备一幅说辞,打算先不做这斋长,再做进一步打算。
她快步去往敬一亭,可到了那熟悉的厢房门前,江眠月却吃了个闭门羹。
那门牢牢紧闭,外头上了锁,冰凉的露水凝结在那门锁之上,湿漉漉的,触之冰凉。
江眠月看了看敬一亭里头,似乎也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个活人。
他人呢?
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早就到了吗?
“江监生?”
江眠月回头一看,却见司业大人双手互相揣在衣袖里,看着她,眼中露出疑惑,“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司业大人。”江眠月立刻附身行礼,然后道,“我想找祭酒大人。”
“那你来的不巧。”司业大人笑着说,“祭酒大人今日进宫面圣,恐怕要日落后才能回来,你若是不着急,便先回去听课,待晚上课业结束,再来敬一亭。”
也只能如此了。
江眠月本想速战速决,如此一来,她只得作罢,先回去上课。
阳光刺破浓雾,碧空如洗,京城的房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
宫中大道宽阔,气势恢宏。祁云峥一袭绯红官服,衣袂翻飞。那刺目的一抹绯红色极为灼人,明明官服制式统一,可穿在他的身上,却总是更为惹人瞩目。
他看似气定神闲,气度非凡,可长腿迈开,步伐却不慢,很快便来到金銮殿旁的御书房门前。
“祭酒大人,您请稍后,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门外的大太监王仲林朝着祁云峥颔首,面带笑意,“皇上近日正念叨您呢。”
“劳烦公公。”祁云峥垂眸颔首。
不过一会儿,御书房门大开,祁云峥跨门而入,刚进门,便听闻皇上的感慨声。
“祁云峥,祁恕之!可算是来看朕了。”皇上缓缓从御座上起身,面容中带着笑意,看向祁云峥,“怎么,入了国子监,竟如此繁忙。”
“皇上万岁。”祁云峥朝皇上行礼。
皇上笑着走下御座,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朕看了你弹劾和乐公主的奏疏,可真是……半句不带脏字,但是满篇皆是骂声,朕看得心情大悦,若不是顾及和乐的面子,朕真想嘉奖于你。”皇上笑着拍了拍祁云峥的肩膀,龙颜大悦。“你知道,我这宝贝女儿,朕都不敢开口说她半句。”
皇上年过半百,精神头还是不错,笑起来声音洪亮,衬得祁云峥在一旁倒是严肃谨慎,仿佛比皇上还要沉稳些。
“皇上说笑。”祁云峥语气淡淡。
皇上看似宽厚,龙颜大悦,可既说了“不敢开口说她半句”这等定论……
祁云峥眼眸沉沉,心知此事大抵如他所料,不能两全。
“和乐公主之事,臣只是据实所诉,请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