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拥抱过后,顾不上寒暄。王还真拉着林清研的手,便向着树林深处走去。林清研的小手冰凉,让王还真忍不住握紧了几分。
秋天的山中,凌晨的露水很重。走了不到一刻钟,王还真的衣服已经快被露水打湿。而林清研因为跟在王还真身后的原因,所以身上一大半还是干的。
“哥,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我看你脸上都是血。”终于,林清研忍不住率先开口。她苍白的小脸上,充满了担忧。
王还真闻声,回头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对少女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个金人少女,竟然是个公主。”
“真哒?怪不得有一队士兵,专门出来找她。那她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麻烦?说起来之前在破庙中,我们也算的上有共苦之谊吧”
林清研的声音虽然略带疲惫,但是依旧那么清脆。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让人心安。隔了几天未见,王还真这才发现。
原来自己早已习惯,身边有林清研的存在。好在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手中。虽然前途未卜,但是至少现在,他们是在一起的。
王还真一边辨认方向,一边摇了摇头说道:“金人毕竟不是我们汉人,那公主虽然会说汉话,但是她仍旧是个金人,金人哪里讲什么共苦之谊。”
“说的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和你再也见不到了。”林清研说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王还真急忙上前,抱了抱她。安慰着说道:“怎么可能,我虽然被抓了,但是一想到你在山中等我,我涌现出了无数的想法,变着法想要逃走。”
“瞎说,我看那些金人都背着弓,那弓足足有半个人高。你再快能快的过弓箭啊?”林清研一眼便看出来,王还真在说大话。
王还真被识破了,也不觉得尴尬。他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出声说道:“你还别不信,我和那个公主打赌,说我能从她手里逃出来。她不信,非要一个人和我出来,现在结果你也看到了。”
“你没受伤吧?你额头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林清研可不吃他这套,再次出声询问道。
王还真见绕不过去,于是小声解释道:“我走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啥事,就破了点皮。而且你看,我把那个公主的弯刀都给拿来了。”
说着,便解开腰间的弯刀,递给了林清研。林清研接过弯刀,很是惊讶。这刀她也熟悉,之前在破庙中,那个金人公主拔出来的便是这把。
虽然小巧,但却十分精致。一看就是令人喜爱之物,没想到王还真连这个都能拿到。这下,她对于王还真的话,相信了大半。
她将弯刀递给王还真之后,再也没吭声。两个人就这样,趁着夜色一直向着山中摸索着前进,直到天蒙蒙亮,在一处山坳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休息一会儿吧,我看那些金人也没追上来。”王还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林清研招了招手。
林清研在他身边坐下,从怀中拿出水袋,递给了他。王还真接过水袋,发现竟然是温的,心中顿时一软。这些小小的细节,往往让人更加心动。
不用说,林清研肯定将水袋放在怀中,放了一夜。所以这水袋,才能是温热的。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体贴,让王还真爱到骨子里。
他接过水袋,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放在鼻子上夸张的闻了闻,水袋上带着少女淡淡的体香,他作出一幅陶醉的样子。
林清研俏脸一红,羞涩之下,直接粉拳伺候。王还真笑着躲闪,两个人就这样,围着大石头转圈,笑着打闹。
很快,两个人便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躺在石头上,抬头看着天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将两个人照的金黄。
王还真转过头,看着林清研的侧脸。因为刚才二人打闹,此时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虽然南下这段日子颠沛流离,但是依旧无法掩盖她的天生丽质。
“清研,嫁给我好不好。我们南下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到时候男耕女织,再生一大堆孩子。你看怎么样?”
王还真说着,从石头上起身,趴在林清研的面前盯着她。林清研本来闭着眼睛,在享受温暖的晨曦。突然,阳光被遮住了。
紧接着就是王还真的告白。她似乎没想到,王还真竟然如此突然。俏脸唰的一下,被全部染红。她睁开眼睛,羞涩的看着王还真。
用微不可察的动作,轻轻的点了点头。王还真虽然知道,林清研应该不会拒绝。但是得到确认的感觉,还是让他欣喜的想要起身高声呼喊。
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躺在石头上的林清研,突然睁大了眼睛。待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径直起身抱着他翻转。
嗖——
一阵刺耳破空声响起!
此时刚好翻转到王还真上方的林清研,突然如遭重击。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不见,整个人脸色苍白,对着王还真小声说道。
“快走……”
紧接着她便闭上了眼睛,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滴落在王还真的脸上。将他整个人,从呆滞的状态中惊醒。直到此刻。
他才意识到,在林清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抱着林清研,从巨石上一个翻转,便躲在了巨石后面。不断响起的破空声,像是催命符一般。
嗖——嗖——
接连不断的箭矢,从远处飞来。王还真躲在石头下面,看着林清研背后那根已经没入一半的箭矢,心如刀绞。
在她的背后,鲜血已经开始顺着伤口涌出。王还真红着眼眶,咬着牙。从上衣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附近捆住。
待那阵箭雨稍稍停歇了之后,抱着林清研,猫着腰一路向上,来到了山顶。翻越山头之后,眼前的场景,让他顿时充满了绝望。
在十几里之外,数不清的人,正围在一起厮杀着。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偏离了路线,来到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