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大朵的粉红色,娇艳可人。
他看得眸光一柔,心生欢喜,方折下其中一支,大雨忽尔倾盆而至。
他赶忙用衣裳将其护着、小心翼翼地藏好。
金善寺就在半山腰处,他本想着不一会儿便能将这朵桃花送给她。
只可惜,只不该。
他眼前一晃,视线之前多了重重叠叠的影,忽尔在此时犯了旧疾。
……
“嘭”地一声,冷风竟将窗牖吹掀开!
屋内二人微微一惊,回过神,大片的雨水已朝着屋内汹涌,唰唰地将窗台边的案台淋湿。
姜泠赶忙起身,去关窗。
幸好她眼疾手快,快速将窗牖关严实,可即便如此,她的双袖还是淋湿了一片。见状,她也不觉得麻烦,兀自将袖口掀翻起,原本素净的衣袖边,露出两截如玉似的凝白的皓腕。
屋中无趣且烦闷。
姜泠忽然想起,自己藏在床下的那两瓶桃花酿。
元宵之夜,柳恕行自山下给她带了两瓶桃花酒酿,二人本欲美酒配佳节,可后来二人跑到山上看着孔明灯、转念便将这两瓶酒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正愁着无事,她便将那两瓶酒从床底下抱出来,又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盘花生米,将其齐齐摆在小桌上,唤着柳恕行坐过来。
对方似是有些无奈,摆了摆头,到底还是听着她的话,乖顺地坐在她对面。
姜泠将鬓发别至耳后,给二人倒酒。
风雨飘摇,春寒料峭。经了方才冷风入户,周遭忽然变得冷飕飕的。如今这几杯淡酒下肚,竟喝得人身上暖意融融、十分舒服。
这桃花酒酿并非市面上寻常的烈酒,其中酒意很淡,品尝上去,像是有一朵朵桃花在口齿间盛放开来。姜泠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对方也执着杯盏,将酒酿一饮而尽。一尾春风忽尔吹拂而至,竟送来他身上清淡的桃花香。
还有……那熟悉的旃檀香气。
即便是如此清淡的酒,她还是有些醉了。
喝着喝着,姜泠眼眸中明显染上几分混沌之色。见状,柳恕行也有所察觉,不禁伸过手,将她的酒杯拦了一拦。
“莫喝了,”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宠溺,“再喝真就要醉了。”
姜泠眯了眯眼,脸颊红红的,反驳道:“你当初不是说,这酒喝不醉么?”
柳恕行愈发无奈,将她杯盏取过,手指方一碰到她的手背,女人的身子忽然软了下去。
他赶忙又手忙脚乱地去抱她。
她明显是喝醉了。
那绯意一路,自她的双颊,蔓延至她的耳根。
一时间,姜泠眼前之景也晃了晃,面前的蜡烛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面前的人也慢慢地,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
白衣,墨发……她仰着脸,目光往上移,忽尔望入那一双凤眸。
“步瞻。”
闻言,柳恕行的身子一僵。
风雨袭来,她的声音丝丝雾雾地,随着轻风一道拂来。
女郎声息微弱,不知是不是酒水的缘故,她的声音中竟带了几分潮意。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紧攥着他的衣角,微声:
“是你么,步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