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必为她做些什么,却还是为特地买了口脂,便是想让她开心一点,卫蓁满心湿润。
她环抱住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唇,他身子一顿,却没有拒绝。
这绵长的一个吻,不是男女之间动情的吻,更像是他们共同度过这段艰难时日,互相宽慰彼此的一个吻。
唇舌逐着唇舌,呼吸越发滚烫,黑暗之中,两双澄澈的眸子对视着,眼中俱荡漾着缠绵的余韵。
窗外的蝉鸣声在这一刻,聒噪到极点。
待唇瓣慢慢分开,祁宴道:“你送我的东西,我也很喜欢。”
卫蓁笑着抿了下唇:“很晚了,我们该准备晚饭了。”
祁宴喉结滚动,嗯了一声,却未曾松开她,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靠着彼此。
用完晚饭,二人沐浴好准备上榻。入夜前,祁宴将她送给自己的一对护臂用帕子擦干净,小心地收进柜子里。
等他回到床边,少女已经睡去。他在她身边卧下,轻轻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香气,柔暖而温和。
二更夜时,卫蓁忽听到身边窸窣动静,睡眼惺忪道:“你要去哪里?”
祁宴正准备起身,见她醒来,不敢再动,回到床上卧下。
她回身抱住他,声音娇浓:“天还没亮,再歇会。”
岂止是没亮,现在夜才到两更。
祁宴道了一声“好”,搭在她腰肢的手臂慢慢收紧。
许久之后,他唤了几次“卫蓁”,身边人都未曾回应,祁宴神色柔和地望着她,慢慢将手臂从她抽出,捞起衣架上衣袍披好,放轻脚步往外走去。
关门声响起的一刹,卫蓁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透过窗纸看见他那道朦胧身影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卫蓁昨夜迷迷糊糊醒来,就曾发觉祁宴不在身边,那时还以为是在梦境之中。今日傍晚她与他亲吻,不小心碰到他左胳膊,他倒吸一口凉气,卫蓁以为他受伤,要捞起他袖摆检查,祁宴再三推脱,糊弄过去。
那时卫蓁便觉古怪。
卫蓁简单穿好衣袍,连头发也不绾了,快步走出院子。
快三更夜了,集市上仍有不少人,她隐匿在人潮中,一直落后几百步,跟随祁宴,直到进入兽场边巷口里,目睹他随着一群汉子走进通往地下的阶梯。
她没有犹豫,快步跟上。
石梯通往地下,极其狭窄昏暗,卫蓁慢慢摸索,穿过一片黑暗,到了门口,却被两位流里流气的男人拦下。
“姑娘怎么一人来这里?”
卫蓁在人潮里已经找不到祁宴的影子,道了一声“寻人”,拨开他们的手,大步往里走去。
黑市上街道声色犬马,是另一种繁华旖旎。
她一个女儿家一混入其中,便引起不少男人的瞩目。她随便问了一路人,有没有看到一年轻的中原男子,对方指了指前方,她一路朝最里头走去。
前方擂鼓声激烈如雷,卫蓁闻到空气中血腥气,心也剧烈跳动。
忽然间,她脚步停下,目光定住。
人头攒动中,她看到祁宴立在搏斗场边上,正与一仇犹人交谈。
仇犹人抬起两根手指,给他比了个数,朝他扔去了一个荷包,祁宴打开检查银两,点点头,表示接受,随即跨过栏杆,往搏斗场走去。
在搏斗场另一头,正系着一只巨大的獒犬。
“祁宴!”
这一声引得场地中少年一下定住,慢慢回过头来。
四周一圈人问道:“怎么了?还来不来啊!恶犬都准备好了!”